“毕竟是师尊的女儿。师尊死了,她最难过。但是我总感觉她其实并没有多难过,也没有那么冷冰冰。我有一次不经意间看见她对着方师兄笑,那时候大家都围着师兄,
没几个人看见她。”
“她笑得……怎么说呢。”池兮空挠了挠脸,搜肠刮肚的找了几个形容词“恐怖?骇人?我不知该怎么说……打个不太好的比方,像安疯子每次看见我们时候的笑。”
乔兮水:“……”
那确实挺吓人。
“我当时没敢多看,等我吓得缩回去后又偷偷看了几眼,她没再笑了。怎么说呢,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我现在有点怕她。”
“有些人是披着张皮活的。”池兮空说,“我觉得她就是,她和安兮臣那疯子像一类人。装好人那么多年,实际内里狼子野心。要是是我的错觉就算了,若她真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嫁给师兄,那师兄不就完了么。”
“师兄娶谁都行,但是那姑娘一定要坦坦荡荡,表里不一怎么行。”
乔兮水抿了抿嘴,半晌无言。
他不说话,池兮空就盯着他。
最后乔兮水叹了口气,在池兮空如千针的眼神中开了金口:“一会儿无论乱成什么样,谁也不要帮,一直朝前跑,去找方兮鸣。”
池兮空渐渐茫然:“?”
“还有。”乔兮水看了她一眼,悠悠道,“你安师兄可不是疯子。”
说罢,他突然伸出了手,比了个三。
池兮空五官都快扭曲成问号了。
乔兮水忽的笑了,笑得池兮空内心一窒,连忙站了起来。
他收回一根手指,三成了二。
他笑得如往常一样。但无端让人遍体生寒,后背发凉。
“告诉方兮鸣。”他笑道,“我才是那个疯子。”
一。
忽然一道暗雷劈了下来,好死不死一下劈到场中央的天子身上。
惊叫声尖叫声哭号声响作一团。
场边明火忽然窜起,足足窜了五丈高,紧接着火势疯了似的朝中央袭去。眨眼间蔓延了整个演武场,不惧风雨的在噼咔作响。
护军反应最快,一边朝修士寻求帮助,一边在惊叫声中安排百姓撤离。
明火来得快,去的也快。修士还未来得及出手,一阵呼啸狂风鬼嚎似的嚎了过来。撤离中的小孩都被掀飞,哭叫着吃了一嘴风。
护军手疾眼快的抓住了这些孩子。火被狂风吹熄,护军们纷纷转头一看,天子已经仰躺在了观席里,金色皇服都被烧的东缺一块西少一块,眼白上翻七窍流血,毫无血色。
好在身上没多少烧伤。
众多修士只看了一眼,纷纷色变。
护军看不明白,修仙之人看一眼就明白了。
魂魄被抽取了。
仙修从不会搞这些东西,只有魔修。
“我去!”不知谁叫道,“火烧穿了!”
他们向场中看去,只见明火将整个演武场都烧了个净,只余中央一小块空地。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演武场地下并非想象中的土石,其下深不见底,风灌入其中,还有遥远的回响。
下面有东西。
火烧穿了将这些掩于地下的演武场地。
但方兮鸣只看了一眼,就无心再看了。他抬起头来,对站在场地中央,同样遭明火烤了一遭,却毫发无损的人冷声道:“真是好盛大的一个惊喜啊?你这什么意思?”
安兮臣站在中央,手里捏着一张黑色纸符。符上燃着魂火,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那位把全天下最尊贵的七魂六魄抽了出来的罪魁祸首。
“没什么。”他笑道,“怕这场演武小师弟学会的不够多,来亲力亲为的给你开开眼。”
第35章
34
往日里池兮空看见安兮臣,得立刻怒发冲冠火冒三丈,根本不怕他报复回来或者刀剑相向,一张小嘴机关枪似的能叭叭个没完。
但是这次拜乔兮水所赐,她沉默了。
这一连串的变动使她愣住良久,等反应过来时,她立刻想抓住乔兮水一问究竟。
池兮空叫道:“乔……”
她只蹦出来一个字,就被身边的空空如也堵回去了剩下的两个字。
……
人呢?
池兮空左右转了两圈,都瞧不见乔兮水的影子。
人群中骂声此起彼伏,众人面红耳赤扯着嗓子骂,难听的话一句高过一句。
“这个混账东西!胆大包天!”
“还真有脸来这儿!”
“今天就抹干净脖子等死吧!”
安兮臣站在场中央,站在雨里,连把伞都不撑。风吹乱他乌发,雨打湿他面容。他好似听不见众人骂声似的,浑不在乎自己被千夫所指。
不知什么时候有水滴顺着发丝垂落到睫毛上,安兮臣眨了眨眼,瞥了眼清风门那头,身着白衣的人群里并未瞅见乔兮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