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的身手都很不错,培养来做死士都绰绰有余,而且用的都是短兵刃,小空间内也能施展的开,相反,柴远道他们却是赤手空拳。
“身手虽然不错,但行刺这类活儿不是谁都能做,这么精细的布局,最后却派了几个江湖人士,明显是不想成功啊。”
柴筝皱了皱眉,“栽赃嫁祸?”
这时候阮临霜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柴筝隐隐惊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
阮临霜道,“他们好像很怕死。”
连阮临霜都看出来的怕死,那基本就等于写在脸上了,这几个人若是拼尽全力,恐怕柴远道也会吃点亏,但很明显,他们行刺的目的就是为了撤退,一点额外的劳动都不愿意给出。
柴远道将一双筷子分成两支,一支拿在自己手里,另一支飞抛给了赵谦,翠玉制得筷子只要不是横着撞在重物上,就能保持不断不碎。
他伸手拉住面前的赭衣人,在短刀刺过来时将筷子顶住刀背,刀身猝然下沉,砍在赭衣人自己的手指上,刹那间鲜血横流,而另一根筷子直接从天灵盖灌下,在赭衣人脑袋上开了瓢。
柴筝回头,遮住了阮临霜的眼睛。短短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自诩武功高强的“刺客”就已经失去了一位同伴,剩下的人更加不想恋战,望天吹出一声长哨就想撤退。
赵琳琅刚刚挡下袖箭的茶杯仍然完好,她屈指在杯上一弹,这小小的东西便崩裂开,分前后两片袭向刺客,一片正中后心,另一片压于其上,直接开膛破肚。
柴筝对自己的父母还是了解的,一旦动手,场面必然十分血腥。
四个人来的,最终只走脱了两个人。
楼底下的喧闹又忽然恢复过来,柴远道伸手,将挂在窗户上的尸体往后一拉,此人流血不少,死相也不太平,肠子掉出来一截,松鹤楼的外墙上应该到处都是血肉碎片,但短时间内居然没有听见惊叫声。
“看来行刺的人不简单啊。”柴远道将尸体放在地上,迅速摸了一番,从口袋里摸出半张银票,另外还有一捧牛毛小针。
柴远道有些不解,倘若此人在逃脱之前放出暗器,不求伤人至少可以增加全身而退的机会,难不成这些东西极为稀有,宁可没了生命也要揣着跑?
柴远道盯成了斗鸡眼,都没看出个与众不同。
就在这时,赵琳琅也搜查完了另一具尸体,这具尸体更加奇怪,全身上下连张银票都没找到,怀中却放着一个普通的木匣子。
木匣子制作粗糙,没有带锁,街面上到处都能买到。
三个大人交换过眼神,都觉得这匣子里面肯定装有什么机关,赵谦甚至道,“要不还是扔远一点吧……这四个刺客本事不凡却脑子不好,匆匆而来又匆匆撤退,布置周密但是全程草率,总是有些问题。”
话音刚落,二楼的地板忽然颤动了起来,赵琳琅一脚踩空,手中木匣掉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两颗黑色磁球,牛毛细针受到磁球影响,立马脱离掌控,在柴远道的手掌心制造出数道创口!
然而这一切都还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柴筝刚刚就注意到,自己这边的震动是最剧烈的,木板几乎在一瞬间断裂,自上而下形成漏斗状,红木桌再坚硬也防不住釜底抽薪,她跟阮临霜齐齐往下陷,阮玉璋反应稍慢一些,他又是个文弱书生,为救孩子们手臂蹭在尖锐的木刺上,瞬间鲜血淋漓。
柴筝先掉进了一个针网稀疏的麻袋中,人为开凿的洞口不算大,仅供小孩通行,因此阮临霜也未能幸免,而她爹则被一巴掌拍在脑后,直接昏厥了过去。
麻袋口随后被扎了起来,柴筝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她隔着麻袋伸手一摸,在旁边摸到了人类的脊骨,因此判断绑架自己的人应该是个灵活的胖子。
这只麻袋不算小,两个孩子装在里面只要不乱动,空间还算富余,柴筝一点都没慌,反正这辈子不管遭受何种苦难,都不会惨过上辈子,柴筝都自暴自弃做好了重蹈覆辙的准备,所以万事平常心。
她小声地安慰阮临霜,“姐姐不怕……我,保护你。”
不管阮临霜日后再怎么出类拔萃,此时不过四岁,被人绑架还亲眼看见爹爹受伤,难免委屈跟害怕,她缩在柴筝旁边咬了咬牙,“爹说,君子正身以明道,直己以行义,故无所惧(注)。我虽然还不是君子,但心里也不怕。”
“……”小小年纪就从她爹那儿学来这些不够天真可爱的条条框框,柴筝努努嘴,嘀咕了句,“有我在呢,你永远别当个君子。”
两个小孩都怕对方受到伤害,只是所用方法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