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淑妃夹了一筷子笋丝放到赵州桥的盘子里,“来了个客人”。
赵州桥哦了一声,皱着眉头看着盘子里的笋丝,刚想趁母亲不注意夹给唐渡,筷子微动,才反应过来唐渡还没回来。将笋丝扒拉到盘子边缘,赵州桥夹了块糖醋排骨津津有味地啃着。
“李贵妃到!”尖锐的声音让刚又几分活络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场下几名贵妇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她怎么会来
赵州桥循着声音向入口处望去,须臾,一个身姿袅娜的宫装丽人在宫人们的簇拥下缓缓走入。
只一眼,赵州桥就不由屏住了呼吸。她挽着朝云近香髻,鬓发如云,青玉步摇上一双蝶翼栩栩如生,随风微颤,恰如袅袅身姿,弱柳扶风,我见犹怜。最妙的是那一双眼,仿佛以天山之上浇灌雪莲的最洁净的泉水灌注而成,点点涟漪,不胜荡漾。
水一样的女子,柔软,娇弱。
赵州桥在心里啧啧两声,原来皇帝喜欢这种类型啊,脆弱的美。
一个晃眼,李贵妃已走至眼前,纤纤玉手执帕而立,柔声道:“我独自待在宫中实在无趣,听闻姐姐办了牡丹宴,就来凑个热闹,不请自来,希望姐姐不会怪罪。”
“无妨”淑妃面容沉静,青色宫装衬得她身姿挺拔,眉眼之间气势暗藏,有一种凌冽的美感。她指了指身旁宫人们新加的座位,示意李贵妃落座。
李贵妃如水妙目看了一眼与淑妃并列而排的座位,唇边绽开一抹笑意,站在原地未动。身后捧着锦盒的宫人上前,打开手中锦盒,取出盒中物什铺在桌子和坐榻上,另有侍女将一个精致的香炉摆在桌角,袅袅烟气缓缓升腾,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声低呼,随即便有窃窃私语声传入耳中:“天呐,我没有看错吧,铺在桌子上的是南郡云锦吗?这也太奢侈了吧……”
将凝霜皓腕搭在随侍宫女臂上,李贵妃这才轻移莲步,任由侍女解下披风,这才缓缓落座。
待侍女将用餐的象牙箸摆在桌上,李贵妃侧脸冲淑妃歉意一笑:“让姐姐见笑了,我身子弱,皇上便想了这个法子,说是有备无患。”
“无妨”淑妃淡淡道。
虽然李贵妃的排场令人咋舌,但赵州桥和淑妃心里有一个共同想法:与我何干
嗯,该吃吃,该喝喝。
可偏偏有人不让你如意。
“嗤!”老实了没一会的张婕妤又冒出来了,她捂着嘴双目圆睁似是看到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李贵妃娘娘铺的桌罩好生别致,我倒瞧着有几分眼熟呢!”
李贵妃闻言温婉一笑,似是想起什么似的眼中止不住的甜蜜,“这是南郡上供的云锦,皇上觉得颜色不错,便送了我几匹。”
“哦”张婕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有几分眼熟,淑妃姐姐和赵妹妹身上穿的可不也是云锦吗?”话音一落,她仿佛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惊慌地捂住嘴,连声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淑妃姐姐的衣服和李贵妃娘娘的桌布一样漂亮,不对,我是说……”
“住口!两位娘娘面前,岂容你一个小小婕妤置喙。张大人真是好家教,本县主今日算是领会了。”
赵州桥和淑妃还没说什么呢,席间就有一名妙龄少女站了起来,怒声呵斥。
“清河”一个威严的女声打断了清河县主的话,清河县主闻言撇了撇嘴,一跺脚坐回席面。孝昌长公主瞪了一眼不中用的女儿,这才看向淑妃,眉目间有几分冷意,“淑妃娘娘既然执掌凤印,这宫里的规矩也要好好立上一立了。”
“自然”淑妃不疾不徐道,“张婕妤,你剽诗在先,无故喧哗在后,本宫罚你禁足一月,罚写宫规一百遍,你可知错”
张婕妤意欲狡辩,淑妃一挥手,就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要把她拖拽下去,“接下来的宴席你就不必参加了。”
“小心!”坐在位子上看戏的赵州桥突然瞳孔一缩,想也未想抓起桌上玉箸就丢了出去,只听“噔”的一声,玉箸与飞来的酒杯在空中相抵,齐齐落地。
赵州桥急忙看向母亲,“没事吧?”
“无碍”淑妃眉头微皱,在宫女的帮助下擦拭落在衣服上的酒渍,冷淡的眼睛看向台下蜷缩在地上抽搐的林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