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丹蔻的指甲刺进手掌之中,传来一阵刺痛。
少顷,阿尔丹抬起双眸,笑得媚态横生,“自然是因为想要皇位,我和你的孩子,从出生便该坐在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之上。”她俯身轻轻吻在他的唇上,抵在他的耳边,“你何时坐上了皇位,我戎族便与大梁永结为好,我嫁与你,给你生个太子。”
云池静静地听着,半晌,复又将人搂进在怀中,他盯着榻边跳跃的一抹烛光,眸色暗沉。
“你若想,我给你便是。”
——
永和宫中,皇帝同皇后满脸无言地看着趴在云城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凄凄惨惨的云川。
“皇姐……”她抱着云城的手臂,抬起通红的眼眸抽抽嗒嗒地看着她哭,“你……你总算回来了……”
本来许久未见,云城心中甚是思念,经她这么一闹,那些个感伤的情绪早已是烟消云散了。
她僵直着身子任由云川边哭边摇晃,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她实在忍无可忍,提着衣领将人拉开,一脸嫌弃地丢给云川一块手帕,“将你的鼻涕擦擦,莫要都蹭到了我衣裳之上。”
“皇姐!”云川瞪着通红的眼,软软地看了她一眼,泪花又泛出眼眶,“我……我还以为你……”
“川儿。”皇帝突然清咳一声,打断她的话。
险些便说漏了嘴,云川恍然醒悟,立即闭上了嘴。
皇后狐疑地瞧了他三人一眼,秀眉微蹙,“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帝立即反驳,义正言辞道:“这么多年我有何事瞒过你,莫要一个人疑神疑鬼了。”
“果真?”皇后将信将疑地又看向云川,“你方才要说什么,你以为你皇姐怎么了?”
“什么?”云川装傻,“我没说过这话啊。”
“母后。”云城心知肚明,也笑着帮腔,“确实没什么事,您莫要忧心了。”
“行了。”皇帝心中担忧她二人又说出什么话来捅了篓子,便一本正色道:“天色已不早了,你二人且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云城笑了笑,拉起云川,“儿臣先告退了。”
待她二人走至门口之时,却又被皇帝唤住,她微微侧身,看向皇帝,“父皇还有何事?”
晦暗不明的烛火之下,皇帝的面容愈发慈祥。
片刻后,他道:“城儿,此去南郡,你做得不错。”
似是一手拨开眼前重重云雾复见澄澈月夜,云城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同云川一同退下。
月色深寂,泠泠月光而下,秋风瑟瑟。
云城脱下外衫披在云川单薄的肩上,“天气冷了,明日记得多穿些。”
“皇姐今日还要回府么?”云川殷殷地望着她,“天色已不早了,不若就在宫里住下吧,”她声音低了下去,神色有几分沮丧,“你好久都没有同我住在一处了。”
眼前的姑娘亭亭玉立,夜风掀起她耳边的碎发,露出纤长的一段脖颈。云城垂眸看着她,低低轻笑一声,眸色温和,“还有些事没办完,你若是想同我说说话,明日下朝后来我府上便可。”
“来去自由,又没谁捆着你的腿。”云城看着她笑道:“是你自己发懒,一步也懒得动。”
云川缩了缩脖子,轻声应了。
夜深露重,空中起了一层薄雾飘荡在面前。
云城看着她,眼眸微深,半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叹道:“云川,该长大了。”
直至云城离去,云川仍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想着云城方才所说的话,眸中有几分困惑。
“公主。”晋宁走上前来唤道:“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嗯。”云川眨眨眼,应了声。
“对了,险些忘了这件事。”她拍了拍脑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塞在晋宁手上,神色殷切,“你去找个可信的人,把这个送到戚殷手上。”
“公主。”晋宁神色为难,“这……若是被人发现了……”
“不会的。”她笑了笑,低声道:“就从我去的那个方向走,不会有人发现的。”
“好晋宁。”云川轻轻摇着她的手臂,“今天中秋,他一个人多可怜啊,我又不能去陪他,你就替我送一趟吧。你若是不肯的话……”她顿了顿,神色委屈,“那我就只好自己去了。”
“这如何能行!”晋宁神色蓦地严肃起来,“上次您夜不归宿已是大忌,万不可再胡闹了!”
闻言,云川的耳根泛上一抹薄红,低垂下眼睫。
——
车轱辘滚在青石板上,响彻于空荡的长街之上,格外引人注目。
马车停在了长公主府前,云城自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