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半分不能少。”
他眉尖的倦意极重,却仍是陪着她说话,云城顿了顿,去拉他的手,“你别陪着我了,已经没事了。”
“你才刚醒,身子正弱,身边不能没人。”容清回握住她的手,“你睡吧,我靠着眯一会便可。”
云城不说话了。
容清这人一向说一不二,没有商量余地。
半晌,她轻轻扯了扯他的手。
“怎么了?”
云城看着他,眨眨眼。
容清轻笑一声,“怎么愈发爱撒娇了。”说着,他纵容地弯下身子,倾身在她脸侧,“想说什么?”
屋外的暖阳照在他流畅无暇的侧脸,勾勒出一道醉人的弧线。
云城弯起眼角,双臂忽地环上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眼前。
容清身子一晃,险些压在她的伤口之上,他以手撑住床榻,支住身子,眸中有了些微的恼意,“胡闹什么?若是压裂伤口,不知又要受多少罪……”
下一瞬,云城仰起头,樱唇贴在他的唇瓣之上。
容清猛地怔住。
丝丝缕缕的清甜渗入牙关,丁香小舌生涩地、试探着,轻轻触碰着他的唇。
片刻后,她放开手臂,苍白的双颊终于泛上些血色,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看他。
容清怔怔地看着她,半晌,低低地笑出声来,低沉清雅,眼中情意温软缠绵。
云城愈发窘迫。
方才的恼意早已消散殆尽,容清俯在她耳侧,“城儿,你可知,这一日我等了多久?”
他眸色渐深,未及她应声便又覆身吻上去。
却顾及着她的伤势,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地,触碰着,双唇相贴,情意缠绵。
“公子!今日这鸡汤可是杀了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门忽地被撞开,听云兴致冲冲地提着鸡汤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
云城被吓了一跳,豁然睁开双眸。
“嘶——”听云愕然地瞧着眼前亲吻着的二人,猛地用手捂住双眸,“对不住,对不住!”她慌里慌张地将瓦罐搁在桌上,“你们继续,继续……”遂红着脸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屋子。
门板“咯吱,咯吱”地轻声叫唤着。
云城瑟缩了一下,“那位……”
容清却是不依,又贴上了她的唇。
风过无声,吹起了二人的发丝,纠缠在一处。
容清极有耐心地轻吻着。
两柱香的时辰后,云城推了推他,侧开脸,气喘着道:“你倒是精力旺盛。”
容清埋在她的颈项,低低笑了一声,摸了摸她漾着水意的红唇,“怎么了?”
“不乐意,还是不舒服?”
云城的脸轰地一声便烧着了,怒瞪着他,却不知此刻她双颊泛着微红,媚眼如丝,眼含秋水,软绵绵的让人心生怜意。
“我饿了。”半晌,她蹦出几个字。
容清笑了,起身去给她拿桌上的鸡汤。
云城眸光在他微有些踉跄的双腿上一顿。
“容清,”她唤道:“你的腿……怎么了?”
“骨折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云淡风轻地浅声道,将鸡汤从瓦罐中倒在碗里。
汤色澄清,上漂浮着翠色的小葱去腻。
浓厚醇香,飘香四溢。
容清将汤勺递到她的唇边,却见她面色严肃,秀眉蹙起。
“怎么?”容清微有些诧异。
“容清。”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双腿骨折,如若恢复不好,便会落下病根,不能恢复如常,阴天下雨会剧痛难忍,若是严重,今后行走只能一瘸一拐。纵是这样,也无妨么?”
“我是臣子,又非以色事人者,双腿纵使瘸了,也只是不大好看,并不会影响什么。”容清笑了笑,“这不是什么大事。”
云城叹了一声,半靠在榻上,正色道:“我知你心中担忧我的伤势,但我亦如此,你若一心看顾着我而忽视了自己,我又如何能够心安?”
“为何要自己吓自己。”容清无奈地将一勺鸡汤送至她嘴边,“真的不严重,顾伯已替我接过骨。”
云城喝下鸡汤,咂咂嘴,皱眉看着他,“我说的不全是这个。”
“容清,这么些年,我太了解你了。你表面上温和清雅,待人有礼,内里却是个比谁都执拗的性子,非要将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死死顶着,也不对人说一句。”
她撇撇嘴,“我希望日后所有的事,我能同你分担,而不是你一人将所有事都自己扛着。更不要你为了我而付出太多太多。”
云城屈起指弯,碰了碰他的腿。
“你挂念着我,我亦是如此。我不想只做一个被你护得完好无缺的金丝雀,所有的风雨,我愿意伴着你一同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