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木屋中,阳光倾泻而下,投射出一道温暖的弧线,竹制的摇椅轻轻晃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你父母还好么?”顾伯手里摇着蒲扇,问了一句。
“一切安好。”容清眉眼淡了几分。
顾伯长叹一声,眼中多了些许怅然,“你也别怪他们,毕竟……”
“容清。”
他适时地闭上了嘴,两眼一闭,缩回椅子上。
云城走进屋,讶异地看了容清一眼,又转眸看向摇椅之上的顾伯,只见他的蒲扇盖在脸上,双眼阖着,睡得昏沉。
她放轻了脚步,凑在他耳边,“这是在干什么?”
“心血来潮。”容清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无奈低笑一声,他回眸看向云城。
白皙的肌肤泛着些许粉红之色,眸含水光,发间桃花木簪斜斜插着,竟生出一番灵动妩媚。
“听云呢?”
云城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她去采花了。怎么?还怕我欺负了她不成……”
她的话方说至一半,却忽被容清一把揽在怀里,俯身吻了上去,云城瞪大了眼眸。
灶台上的粥咕噜咕噜地滚着,冒着热腾腾的白汽,鱼汤在火上煨着,满屋馨香。
容清轻蹭着她的唇,漫不经心地,满含情意地,慢慢地,一点一点深入递进。
门边的躺椅忽地咯吱响了一声。
云城吓得一惊,忙一把推开了容清,去瞧顾伯。躺椅上的老人蒲扇掩面,睡得安静。
“你能不能别随时随地……”云城惊魂未定地警告他,余光瞟了瞟顾伯,“还有人在呢!”
容清安静地看着她笑,没作声。
云城心软了,看了看他满身狼狈之态,“是顾伯叫你做的吧。”她挽起袖子,“我帮你。”
“不用。”容清拉住了她,“我一人便可,你去回屋歇着。”
看她安然不动之态,他低笑一声,“去吧,同顾伯商议之事还未说完。不过做饭而已,不是难事。”
“那行……”云城顿了半晌,看了看他的腿,勉强道:“你注意些。”
温暖的日光洒在她的身上,满屋米香四溢,容清一时便有些恍惚。
云城转身正待要走,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微有些凉的指尖轻轻向下,攥住了她的指。
她疑惑地回眸看了他一眼。
容清看着她,少顷,轻笑一声,似万千桃花刹那间灼灼盛开,美得惊人心魄,“城儿,你戴上这只簪子极美,”他顿了顿,眉眼温软,“我很高兴。”
心似平静湖水一瞬被搅动得翻天覆地,云城忽地便有些窘迫起来,她挣开他的手,落荒而逃般地出了屋子。
容清回过眸,揭开灶上闷着的鱼汤,淡淡瞥了躺椅上的人一眼,“顾伯,起来吧,人都走了,还装什么。”
屋中响起一声极长的喟叹,顾伯坐起身子,神色难言地啧了一声,“你便不能注意些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让我这老头子的脸往何处搁?”
“顾伯宽恕则个。”容清神色泰然地将鱼汤盛入碗中,给他端去,“但您偷看的时候可半分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伯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
乳白色的鱼塘之上几点小葱点缀,顾伯吸溜了一口,眯着眼咂嘴道:“还不错。”
“那晚辈托您的事?”容清轻掸着衣袖,出声问道。
“这个么……”不过片刻一碗鱼汤便见了底,顾伯抹了抹嘴,眼珠一转,“我还得考虑考虑。”
“明日你们便该走了吧?”他抖着眉毛笑道:“临走之时,我自会给你答复。”
“还望顾伯说话算数。”容清起身,自去灶台之上呈了饭食放在托盘之上。
“怎么?”顾伯愣了一下,“不一道吃么?”
“她来回跑什么?”容清答得理所应当,“我给她端去便是了,也省得您看见什么不该瞧的又堵心叹气。”
他施施然地出了屋,“您同听云吃吧。”
顾伯甚是无言地瞧了他半晌,末了,摇头无奈一笑,“这小子……”
——
云城回屋后从架上随意抽了本书,握在手中一页没翻开便困意袭来,靠在软榻上打着瞌睡。
容清进了屋她也没能察觉。
他笑了一声,将饭食放在桌案之上。
她斜靠在榻上,睡得不甚舒坦。容清走上前去,将人抱起轻放在床上。
云城半掀起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怔了怔,嘟囔道:“回来了?”
“嗯。”容清应了,“怎么开着窗便睡了。”
“看了会书。”
容清轻笑,将一旁的被衾盖在她身上,“怕是一个字都没看便睡了。”
“胡说什么?”云城不满地抬起手臂,将握在手中的书卷在他面前扬了扬,“我已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