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氏一贯不与三房打交道,赵宜年纪小,记不住她。怯怯的朝赵秦氏怀里躲。抬眼就撞上她凶恶的神色,小嘴瘪了瘪,豆大的泪珠子直往下掉。
赵安氏瞬的变了脸色道:"三房媳妇,你是怎么教养的宜姐儿?!叫一声‘祖母’都不会吗?"
赵秦氏飞快地瞟了一眼赵临,抓住赵宜的手说:"母亲,宜姐儿还小,又不常见您。害怕也不足为奇。"
长公主把赵宜从赵秦氏怀里抱过来哄说:"念绣不哭,老太太同你母亲闹着玩呢。你就在伯母怀里同你大姐姐玩。"赵宣颇给面子的叫丫头拿花绳过来陪她玩。
那头赵连起了脾气,"啪"的摔了筷子讲:"三弟妹这话是说我母亲无理取闹了不成?!"
赵宣一面翻花绳一面撇嘴,女人们再怎么闹也是后院纷争,说出去无伤大雅。倘若爷们也掺和进来就不好看了。可见二老爷赵连是个头脑不清楚的。
赵秦氏叫他吓住了,没再回话。桌上一顿静默。
"替二老爷把筷子捡起来。"赵渊淡淡的吩咐下人,而后转看向赵连,站起身说:"老太太烦的神太多了,还是去佛堂好好歇着的好。二弟,你随我进书房。"
赵渊素爱板着脸,同辈的弟弟妹妹都是又畏又惧。赵连灰溜溜的被提拎走了,太夫人拂袖离去。众人各自散去。
小径上赵宣还听得后头赵宜问赵秦氏:"娘亲,祖奶奶为什么这样凶?"赵顷抢过话没好气道:"她就是个老妖婆!"惊得赵秦氏忙捂了他的嘴,皱眉斥了几句。
赵宣被恭顺长公主拉回来说:"你三叔三婶都不容易,往后得多照应照应宜姐儿和顷哥儿。"赵宣点头:"我自然清楚,母亲随我回东跨院,给挑几件衣裳明日进宫穿。别又叫太后娘娘说了我去。"
长公主点点她的额头讲:"这就嫌起你外祖母唠叨了?看我不叫他老人家收了你去。"
赵宣摇着长公主的胳膊,傻笑讨饶。
☆、第5章 进宫
五、进宫
三更天起,天还未亮,东跨院就点了烛火,忙碌起来。早春的的霜露附趋在廊间的几盆建兰叶上。晶莹剔透的,好不漂亮。过廊的丫头纤指轻轻拨弄,露水便化开,沿叶脉流下。
赵宣接过染香递来的瓷杯簌了口,复又用木托上的丝娟押押唇角道:“昭娘,去把母亲昨日挑的那件衣裳拿过来。”她话毕,低头净面,半热的水裹着面颊,睡意顿去大半。
昭娘托了衣裳上来,绯色的比甲,里头衬一件广袖长衫。这一套都是用去年赵岸打的狼皮裁的,为了美观不敢上刀上箭,硬是徒手用拳头把狼给活活打死,才得这样完整的一张狼皮,冬末春初穿来着实暖和。
赵宣远瞥过来,微微蹙眉。定定的盯了半晌说:“还是换我今年用天水缎子新裁的春装罢。那料子是太后娘娘赏的,这时节倒也该拿出来穿穿。正巧今日去请安,娘娘看了也高兴。”她用了早茶,坐到妆台前。
大祁贵门间自古就有备早茶的习惯,这“茶”却并不是茶水。早先是温水,后因各人口味,生出许多花样来,最普遍的便是甜汤。只赵宣生性不喜甜食,便叫厨房单独炖的银耳羹汤。早间饮茶不好,但无奈祖上叫惯了的,还一律称之为“早茶”。
“姑娘,这衣裳是否过素了一些?”昭娘犹豫着上前,支来几个丫头来更衣。赵宣没答话,昭娘自知多言了,默默退下去。
马车一早就侯在府外,赵宣穿过长廊巧在仪门处遇见赵宁。她今日穿的映粉的褙子,颈脖间还有一圈立着的毛领。袖边是苏绸的悬河缎子,和着金线绣了桑女花,可谓是流光溢彩。反观自己,淡青的碎花小袄,只用蚕丝在领口、袖边勾勒了些许纹路。清丽淡雅,倒像赵宁的陪衬。
赵宁迎面踱过来,摆摆袖子说:“大姐姐穿的好生素净。”她上下扫视,掩唇轻笑。
赵宣不以为意,赵连区区一介五品官,哪里来的钱给她置办首饰?还不是用的国公府的银钱?嘚瑟什么?
她心里虽这般想,可嘴上只是夸:“二妹妹这一身真真好看,衬得你天仙儿似得呢。小心宫里人多,叫碰脏了。”
赵宁爱听这样的话,她先上了马车,复又转身拉赵宣上来。待两人坐好,车夫才收了矮凳,抽鞭打马。马车一路往尚广门去,入尚广门后便要缓行。待进了宫门才下车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