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上朝时,这方面鼻子无比灵敏的皇帝便闻到了某些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味道,什么?镇国公家竟然有这等好事?我知道皇姐怀上了啊,她老早就跟朕说了啊,但是烤全羊没跟朕说啊,那要么这样,镇国公,你回去跟皇姐说,既然家有喜事,那就请她给朕做点朕喜欢的菜送进宫吧,什么菜?那还用朕说么,皇姐与朕心有灵犀,不说她都知道!
可怜陈婉清,虽说如今其实也不用太劳动她大驾,只管指挥就是了,旁边还有谢勉和阿桃两个小家伙打下手,又有谢宜江在旁添乱,但她如今只要想到肥肉就想吐,更不用说做红烧肉了,想了半天,最后总算是给她想出了一道当年在行宫做过的—
竹林叫花鸡。
可惜等谢宜江快马加鞭亲自提着食盒把棉被里裹着的热乎乎的叫花鸡送到皇帝御案上、皇帝也高高兴兴地吃完了,之后却擦着手表示有点遗憾:“好像没有以前那次好吃!”
气得谢宜江差点当场变脸,这是我家婉清大着肚子给你做的好不好?她有喜,你沾光,吃完还嫌味道不够好?
旁边的文亲王见状赶紧打圆场:“材料不同,味道自然不同,当日那猎场里的野生松鸡多鲜嫩啊,而且长公主如今可累不得,陛下,以后让御膳房做吧!”
皇帝虽然听着“松鸡”两个字直咂嘴,却也不强求,还赏赐了很多小儿之物外加两个宫里的嬷嬷下来,谢宜江这才满意地回府。
之后十月怀胎一朝瓜熟蒂落,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皇恩浩荡,长公主家生了个金贵的姑娘,一生下来就被陛下封了郡主,还亲自给取了名字。
不过,这名字感觉很少有人知道,镇国公府的解释是陛下取的名,怎么好随意叫呢,平常还是多叫小名吧。
事实上,却说当时还在坐月子的陈婉清见到皇帝亲自出宫来看自己和女儿,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夫妻俩赶紧正装出迎,陈婉清更是直接贡献了自己的月子餐出来,反正那月子餐太油腻吃不下去。
当吃饱喝足的皇帝问及谢宜江抱在怀里一直不撒手的小婴儿是否已取名,陈婉清还很谦虚地表示目前只有个小名,是谢宜江和自己商量好的,叫—
谢燕然。
燕然城的燕然,又是谢宜江一直坚持的说女儿当初第一眼看到自己就嫣然一笑的嫣然,念起来也好听。
陈婉清说这话,其实有点小显摆,女儿的名字取得多好啊,呵呵,回头只能生儿子了,谢关山听着挺有气势。
这么好的名字,其实是打算当作大名的,一个城的名字,又隆重又有意义呢,说小名无非是谦虚而已。
不想皇帝听了却表示,既然小名爹娘已经取了,那大名就让自己这个姨母当仁不让地代劳吧:“皇姐,其实这名字朕想了好久呢!”
众人赶紧表示洗耳恭听,镇国公夫妻俩也一脸感动。
结果皇帝嘴一咧说了两个字:“寒—鸦—!”
这两个字的发音听着有点怪啊,众人面面相觑,谢宜江便抱着女儿跟皇帝诚恳讨教。
知妻莫若夫,旁边的文亲王本就听着有点不对,这会儿便想试着圆个场,可惜皇帝向来动作快,嘴一张,已经先人一步很是诚恳地解释道:“寒风的寒,乌鸦的鸦,皇姐,你懂的!”
懂什么懂!
我好好的花朵一般的女儿,你居然想要用末世里站在枝头嘎嘎乱叫的乌鸦来叫她!这世界又没有丧尸需要你这寒鸦来预警!陈婉清气得起身就要往皇帝那边冲过去。
好在谢宜江反应也快,立马抱着女儿往自家夫人面前一拦:“哎呀,燕然好像要换尿布了!”
就这么一打岔,注意力立马被女儿吸引的陈婉清便没了下文,之后夫妻俩苦思冥想足足想了三个晚上,才算想出了应对之法—
寒鸦,寒鸦,跟涵雅两个字发音差不多,反正谢氏族谱上写的名字皇帝又不会去查证,大名也不太会有人叫,就这么先蒙混过去吧!
皇帝今儿不是说要封女儿为郡主么?咱先把燕然郡主这头衔给叫响了,以后大家自然就不太会提她的大名了。
主意打定,三天后抱着女儿亲自进宫谢恩的镇国公两夫妻看着非常地开心,对皇帝的谢恩也真心实意,让旁边坐着的文亲王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文亲王的注意力没坚持多久,毕竟,如今镇国公有女万事足,据说连兵部尚书这差事都打算推给别人,还托辞他家如今事情挺多,譬如小舅子康王陈长济如今也到了年纪,差不多得开始给他张罗亲事了。
又说被赐了皇家姓的英郡主陈心妍快要及笄了,虽说及笄礼自然有宫里的人准备着,但姑娘家及了笄,侄儿谢勉跟她的亲事差不多也要定下来了,反正两个孩子你情我愿,又整日里到自家府里一起打秋风吃白食,还不如早早让他们俩自己开府过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