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北心中疑惑,却也不说破,许将军可是人精,不能跟人精较劲,便笑着放了食盒就又去了大姨姐府上。
还好,大姨姐和岳母据说这些时日为了殿下的婚礼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的,连襟却还好,反正婚礼的筹备主要是妇人的事,就算自己有心要帮忙也会被嫌弃,还不如认真在旁边待着不添乱。
是以休沐日正一个人在家无聊的葛俊杰一看他去,还挺高兴:“阿北来啦,我家那猢狲没给老夫人添乱吧?那就好,来,刚好,咱哥俩一起喝一杯!”又让管家去拿陛下赐下的新春酒。
西门北便一边喝酒一边说起了刚才许致远的事,葛俊杰听得一笑:“阿远定是又被家中催婚了,如今又见他谢大哥也要成亲了,心中郁闷呗!”
原来如此,西门北顿时恍然大悟,那倒是难怪了,许将军如今也是年过二十的大龄青年了,本来最大龄的谢大人眼看都要抱得美人归了,那如今朝中年龄最大的光棍就数他了,加上又被家中催婚,心情一时郁闷也是有的,便笑着跟葛俊杰一碰杯:
“这有什么好郁闷的,许将军青年才俊,如今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只要他想,京城的贵女还不是任他挑!”
那可不一定,许致远这家伙还真不一定看得中,人家眼光高着呢,葛俊杰但笑不语,只跟西门北说起准备贺礼之事…
周围的人这般上心,身为当事人的陈婉清和谢宜江却很是悠闲,两人先是手牵着手在元宵当晚好好地逛了趟灯市。
如昼的街道上火树银花,欢声笑语,腊月里的兵临城下犹如从未发生过,依旧是多年前两人熟悉的繁华盛世模样,陈婉清一时也是感慨不已:“宜江,你还记得么,那一年,正月十四我先跟你逛了花灯,第二天正日子,又跟父王出来赏灯。”
“那天晚上还碰到了洪表伯和阿济,唉,如今想来,也多亏了父王的有意安排,才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一次!”
也算是大遗憾里的小圆满吧!
如今阿济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喊自己一声“阿姐”,又能堂堂正正地跟着自己到康王夫妇俩坟前磕头认亲,想起父女俩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陈婉清也是在坟前好好哭了一场。
这话自然说得谢宜江也心有戚戚,当初他奔赴西北也是在春节过后,本以为跟祖母的死别已是摧人心肝,不想竟然也是跟父母哥嫂的生离,想到此,心中也是一片酸涩,握了握身边清妹妹的手,哑声说了句:
“没事,以后咱俩一起,年年岁岁,子子孙孙,都能一起看花灯!”说起来,长公主陈婉清和虎贲卫指挥使的这场婚礼也是让人印象深刻。
不说别的,光说新郎、新娘两个人的岁数,也算是当朝少见,没看滚床童子之一葛大胖的爹娘葛统领和白夫人,以及滚床童子之二曹小胖的爹娘曹都尉和夫人谢玉珠,其实跟新婚夫妻年龄也差不多,而旁边看得眼馋、却因为超龄没法上床拿红包的另外两个稍大一点的小子西门兄弟,爹娘更是比新婚夫妻还要小。
没办法,只能说新婚夫妻之前都忙着宏图伟业了,又赶上几个孝期、中间还一波又三折的,如今总算修成正果,也不算晚。
饶是如此,入洞房前,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地高喊着“早生贵子”,这事跟年龄有关,能早还是早一点吧!
不过等到第二天一早醒了酒回过了神,大家又觉得有些不对,再跟夫人们一商量,顿时被直接揪住了耳朵训话:没眼力劲儿的,成婚多年的陛下如今还没动静呢,你们催啥催!
那不一样啊,陛下之前应该是有意…先不生的吧?那被揪着耳朵的男人还嘴硬,带着千军万马打天下的君王,挺着大肚子可不像话,干不了事啊。
行吧,倒也是个理儿,反正如今四海初定,陛下不用再南征北战了,那这皇嗣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然后呢,还真是让大家给说中了,卸任了虎贲卫指挥使,封了镇国公改为担任兵部尚书的谢大人和长公主夫妻恩爱,虽然新婚刚过一月就传出了太上皇驾崩的消息,皇帝按太上皇自己的遗旨吩咐京城百姓守二十七天的孝,又吩咐宗室及王公大臣们守三个月的孝,三个月过后长公主的肚子却已经显怀了。
为此,大伙儿便也壮着胆子撺掇着镇国公给请了一次客,孝期毕竟只能吃素,大伙儿自恃当初那句“早生贵子”说得有功,让天香楼的人到国公府现场做了回烤全羊,狠狠地过了回嘴瘾。
唉,从北方道一路南来,如今最想念的便是那西北的羊肉,滋味可太好了,好在如今西门家奉旨长期供应西北的羊肉,吃一口,哎呀,味道可太地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