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虞被他二人左右拉扯,一脸难色,只好求助的看向薛碧微,然而薛碧微揽着赵小宸的肩让他靠紧自己, 而后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自求多福罢。”
赵小宸手里举着一根水果糖,不时的舔一舔, 他瞅瞅这争执不休的几人,很快别开眼像是不忍目睹他们的幼稚,对薛碧微道:“姐姐,去别处看看可好?”
薛碧微还未回答,闻言的赵西瑶当即放开祝南虞,几步窜过来,仍是挽上薛碧微的胳膊,又附和赵小宸道:“豚儿说的对,咱们玩咱们的,不与祁徽这个纨绔子混作一处。”
“正好儿眼下快到时辰了,咱们得快去宣德门前候着,等陛下出来。”
身娇体弱的小姑娘并一幼童单独出行,四周又人多手杂的,两少年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撇开他们顾自玩耍。
祁徽不甘不愿道:“陛下离得那般远,至多能看到他今日所穿的衣裳颜色,鼻子眼睛一概不知形状,是以何必浪费这大好光景呢。”
祝南虞撇开他的手,还立马离了他两步远,“若是你想自个儿去猜灯谜,我们也不会拦着你。”
夜色渐深,御街上原本还四散着闲逛的人群缓缓往宣德门涌去。
以鳌山灯会为中心,方圆数米的范围内都是开封府组织的伎艺人在表演歌舞杂耍。因而到得晚了的百姓只得摩肩接踵的站在街沿上引颈向前张望。
薛碧微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一处食肆,柱子上挂着木板制的菜单,有各色应季的吃食。
赵小宸看得眼馋,央着薛碧微买了一份浮元子。他捧着大碗坐在长凳上吃的惬意,眯着眼很是享受。
祁徽在一旁取笑他,“看不出小豚豚还是个爱吃的。”
他这样一个混不吝的世家子,闲时便拈花惹草,赵小宸不喜他油滑,闻言瞪了眼,“与你无关,哼。”
祝南虞笑着摸摸赵小宸的脑袋,“豚儿莫理会二郎。他幼时就爱招猫逗狗,但凡看到甚乖巧的就爱逗弄一番,很是让人厌烦。”
祁徽嗤他,“好似往时爱上房揭瓦的人不是你一般。”
他二人毫无意义的斗嘴让赵西瑶撇撇嘴,她与薛碧微嘟囔道:“咱们距离城楼太远了!”
“仔细想来,我还是去岁参加宫宴那日见过陛下呢!”
“他真有那般好看?”薛碧微让赵西瑶的念念不忘勾起了好奇心,毕竟这位皇帝陛下与原主有几分纠葛,便是日后可能没甚交集,眼下做几分了解也无可厚非罢?
“我这六堂兄并非空有皮相,朝中好些老臣都赞他有本朝开国高祖遗风,假以时日,甚至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赵西瑶头头是道的,“瑾王你见过罢?他的样貌已是人中龙凤了,陛下比他更是天人之姿。”
薛碧微想,虽说原剧情中,这位病弱皇帝并未正式出场过,但从旁人的言谈中也能判定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可世事难料最后却让赵宇窃了国,还真是天道不公。
突然,四周传出声声巨响,一朵朵烟花腾空升起,星火如雨,点点坠落。鳌山灯会也揭开它的神秘面纱,两条以草结/扎成的巨龙盘旋于彩门,中间则是形如鳌的鳌山,其上挂满了画着神仙故事的花灯,顶端还有流水潺潺…
身穿明黄龙袍的赵宸在百官的簇拥下登上城楼,居高领略眼前这一副盛世图景。他的目光自城楼下逡巡而过,百姓欢欣鼓舞,山呼万岁。
苏禄钦手持拂尘,适时提醒道:“陛下,时辰到了。”
赵宸默然颔首,苏禄钦会意,又使眼色于一旁的礼官。
那礼官接到命令后,赶紧上前一步靠近城墙,高声唱道:“一入新年,万事如意,五谷丰登,天下太平——”
“陛下赐铜钱万贯——”
话音落地,便有提着布口袋的官差撒钱,像雨点似的哗哗落下。
有资格伴驾登楼的都是朝廷重臣,赵宸此前授权昭王监国后几乎再未露面于人前,朝中心思各异,对此有诸多猜测。
今日他们见圣上神采奕奕,并无传言中的病入膏肓之态,那些有别有筹谋的官员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许嵘为正二品参政知事,便是不受帝宠也可光明正大的随侍左右。先时他几次递折子面圣都未得通允,反倒还让隐于幕后的赵宸多次算计。
他有心联络君臣情谊,便拱手对赵宸恭敬道:“陛下,而今天下承平,海晏河清,先帝在天有灵,定会感念陛下治国勤勉尽责。”
赵宸漠然回视,淡声道:“要说勤勉,朕如何能与许参知相比?不仅得扫自家门前雪,旁人那一亩三分地你也耗费心力援手。当然,能者多劳,朕又不是那胡搅蛮缠之人,定然不会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