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霄抓了抓脑袋,他觉得自己有变秃的趋势。
“你有什么想法吗?”作为领导,黔驴技穷时的套词出现了。
梁庆笑道:“不满你说,我是有一点想法的。”
宋凌霄亦笑道:“除了《我在青楼那些年》之外呢?”
梁庆故作不悦:“那就没了。咱们能不开玩笑吗?我说正经的,你手头有靠谱的作者吗?”
“有倒是有,就是……”宋凌霄想到了尚大海,“太过超前了。”
“害,那不就是没有,我这儿正好有一个靠谱作者,你要不考虑考虑?”梁庆神神秘秘道。
“你有靠谱作者?”宋凌霄诧异。
“是啊,楼里的姑娘都爱他,不要钱也愿意叫他陪呢。”梁庆道,“而且他荤素不忌,男女皆可,老少咸宜,阅人无数,现在手上就有一个现成的本子。”
“是春宫图吗?”宋凌霄认真地问。
“没有图。”梁庆道,“只有春宫。”
“下一个。”宋凌霄心想,自己实在是饥不择食了,就不该对梁庆抱有希望。
“你怎么歧视春宫写手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眼看梁庆又要胡搅蛮缠下去,宋凌霄伸了个懒腰,说自己要回家去了。
“还有一个,”梁庆拉住宋凌霄,“老熟人,兰之洛。”
宋凌霄一怔,笑起来:“都解约了,说他干什么,没来由的心烦。”
这话说完,屋里静了静,宋凌霄若有所觉地向门前看去,就见一个戴着席帽的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席帽的垂沿,正注视着堂中,见宋凌霄转过头来,男人身形稍倾,向他行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宋凌霄愕然,疑惑地看向梁庆:“这是……”
“兰之洛!”梁庆兴奋道。
“他为什么又把席帽戴上了?为什么不进来?”
“他说没脸见你。”梁庆兴奋地回答。
“你兴奋什么?”宋凌霄忍不住问。
事情急转直下,他还有点没回过神,按照周长天的说法,郑九畴应该去和清流书坊签约了啊,为什么又出现在凌霄书坊门口?
“是我劝回来的,必须给我记一大功。”梁庆挺了挺胸,得意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说回头。
梁庆当日和郑九畴聊到他们解约当日发生的事情,郑九畴请求梁庆跟他原原本本地说一遍,梁庆就添油加醋了一番把他从掌柜那听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实际上掌柜也是添油加醋跟梁庆吐槽了一番,于是,这个事件经过两次转述,到了郑九畴耳朵里,已经添加了两倍的油和醋。
郑九畴听完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就在梁庆以为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郑九畴说:“我不知道……对不起,是我大错特错了。”
梁庆见气氛到位,便煽动郑九畴去给宋凌霄道歉,请他原谅,然后再把什么解约书就地销毁,继续合作。
郑九畴却没答应,他说:“我没脸去求宋公子。也许,宋公子见不到我,还能开心一点,我现在只希望宋公子能快点康复。”
这个话题就僵死在这了。
本来梁庆说到这,也就没话可说了,书生一旦钻进牛角尖,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郑九畴却给了梁庆一个机会,郑九畴问:“釉娘……还在绣楼里么?”
梁庆顿时警惕起来:“这不关你的事儿吧。”
他好不容易盼回来的摇钱树,可不能为了郑九畴又给弄没了,要知道郑九畴虽然也是摇钱树,却是种在外头的野生摇钱树,统共也就能给梁庆摇个几千两银子,李釉娘可是家里用银子养大的摇钱树,随便掉下来点毛毛雨都是成百上千,满金楼台柱子可不是白叫的。
虽然吧,最近这个台柱子脾气有点拧巴,只偶尔出台弹弹琴,人也不见,领了钱就走,不过她出台的时候,还是人气最旺的。
“你……能跟我讲讲釉娘的身世吗?”郑九畴问道。
“这……”梁庆犯了难,“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今年刚来的,李釉娘的身世错综复杂,不是一个老鸨子能说得清的,光是转手卖她的人牙子,我这儿能查到的记录,都有七八个。”
“为什么?”郑九畴的脸色又变白了,“她……不是应该很招人喜欢吗?”
虽然,对于一个将来注定要成为妓女的女孩子来说,招人喜欢不是什么好事。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问了问洒金河街上年岁最长的老妓,她经历的事情多,虽然大部分都记不清了,不过对李釉娘却是有点印象的。”梁庆回忆道,“李釉娘小时候总是哭丧着一张脸,从来不笑,每次人牙子要卖她,她都摆出那副丧门星的表情,自然没人想买,人牙子打了她很多次,也没教会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