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是想。
今天清晨,那件大事发生时,所有围观的虫,无数双眼睛都再一次看到了两只虫一前一后欲盖弥彰地从小树林那边走了过来,不由得在惊慌之余,还抽空将之前那个猜测给盖了戳。
官方认定,情况属实,两只虫必定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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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发生这样的恶性杀虫事件是很严重的。
围观的虫最后被驱散了,由狱卒带领着去劳改。现场只留下几名雌虫狱卒。
佐伊双手插在口袋里,蹙着眉,一动一不动。很显然,他并不打算自己动手来检查。
秦斯从狱卒手里拿过手套,走了两步,在那颗头颅跟前半蹲下去,然后将它转了到正面。
冰霜已经将尸体的脸冻的完全失去了活性,整张面孔呈现出难看的青灰色。
一双褐色的眼睛大睁,是正常眼睛轮廓的两倍,向外突出,白眼球上可怖的血丝像是碎裂的毛玻璃。
秦斯捏着头颅上被冻成冰棍的头发,将它提溜了起来,提到距离不过几寸的地方,细细观察着,还特别注意了一下那颗头颅的断口。
很整齐,皮肉翻卷的幅度极小,没有光刃接触皮肤所产生的焦黑,周围的冰层里也没有多少血迹。
“不是第一现场。”秦斯随手将手里的头颅往旁边的狱卒手里丢过去,拍了拍手,直起身来。
“得先解封,才能发现更多东西。”
狱卒手忙脚乱地接住那颗头,赶紧撤过一层塑料薄膜给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有用一种充满敬畏的目光看着秦斯。
佐伊听了秦斯的话,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几只虫往碉堡里走,秦斯走得很快,这次军雌却没跟他保持距离,反而快走两步凑在他面前,耳语,“动作这么熟练?以前经常做这个?”
秦斯:“做什么?”
佐伊:“处理尸体。或者用你们的话来说,叫做——断后。”
☆、审讯
秦斯嗤笑一声,淡淡道,“我不做这个。”
“我们经常做的是一刀致命,然后将他的心脏丢进垃圾桶,将无用的尸首留给那些愚蠢的警察。”
他说这话是恰好垂眼看向佐伊,眸光透过长长的鸦羽般的眼睫漏过来,就像是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而诚恳,无论注视着谁,目光都永远平静而专注,又带了点仿佛毫不设防的,童稚的天真。
最是无情者,模样却偏偏最为多情。
不知为何,佐伊的大脑恍惚间记起久远时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大概是最恰当不过了吧。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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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颅被解冻后,模样比之前更为凄惨。皮肤和肌肉组织已经完全被低温损毁,一解冻就立刻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模样。
看模样似乎是在死前遭受过不小的惊吓。检查头颅后面,发现了头骨破碎的迹象,应当是钝器击打所致。
眼窝处也有很深的淤青,伴随着脸颊上的青紫,很显然,他在死前遭受过“惩罚”。
“现在有两个问题。”佐伊跟进了临时整理出来的实验室,找了个椅子拖进角落,然后舒舒服服地坐了进去。
“一是谁杀了他,二是为什么杀了他。”
秦斯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用得着你说。
佐伊却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哈哈大笑。
“交给你了。”他说。
秦斯:“不。”
佐伊:“嗯?”
他说:“你以为你在拒绝谁?我是你的长官,你的顶头上司。我对你有命令的权力,这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秦斯淡淡地瞄了他一眼。
佐伊收拾了坐姿,端端正正地坐着,但还是被秦斯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慌。
少年眼眸清冽,就这么随意地看过去——尤其是因为蹲着而自下而上地看过去时,眼角眉梢就像是藏了一把小钩子。
但佐伊知道这完全不是他的本意,甚至跟他的内心所思所想背道而驰。
他叹息了一声,重新将自己放倒在椅子柔软的深处,闭上眼。
没过多久,就听秦斯说,“其实,我以为比起凶手是谁,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只有一颗头。”
“嗯?”
“我不了解过于复杂的杀虫动因,但是单从纯粹的尸体处理手段上来看,割掉头颅并且颇有仪式感地摆放在碉堡门口这一行为,一定有着什么特殊含义。而且……”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在早晨5:30出了门,我敢肯定在那个时候,门口并没有那样一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