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为他弱小可人_作者:糖雪球啊(195)

  (八)

  江逸白觊觎的不是容煜的江山,而是容煜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时,玉卿已经被江逸白的很远了。

  打从南边回来,玉卿和容煜说话的次数便越来越少。

  每次都是江逸白在容煜殿缠着容煜,从白日到夜里都不肯离去。

  玉卿从前是被容煜挂在身上的,如今更多的是在案上,架子上或锦盒里。

  江逸白不喜欢自己,这一点玉卿知道,正好,他也不喜欢江逸白。

  只是,他已经很少听见容煜唤自己“玉卿”了。

  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因为容煜要江逸白拿着玉佩作信物,去内院调取卷宗。

  玉卿知道作为一个系统,他或许已经完成了任务。

  容煜是一个好皇帝。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但容煜所行在他眼中已然尽善尽美。

  一个完成任务的系统,就该离开。

  玉卿望着漆黑的锦盒时长这么想,可每次被取出来看到容煜那一双眼睛时,他又不想离开了。

  容煜这人没事就喜欢从外头捡个孩子回宫,他怕容煜再捡几个白眼狼回来,他得替容煜看着。

  明明容煜在眼皮底下,可玉卿就是止不住的担忧。

  如今容煜有无数人相伴。

  他长大了,但在玉卿眼中,他一直是那晚在雪中相遇的孩子。

  他陪着这个孩子走过最困难的长夜,如今也想看着他在太平盛世里大有作为。

  作者有话要说:  容煜:断袖分桃这种事,其实不用讲那么多次玉卿:……

第107章 番外:相逢正当时

  烛火幽微,鼻息间缠绕着脂粉味。

  有一件事,容煜一直很不明白。

  顾云每每提及苏音,皆是万般情深加十分愧疚,但是愧疚归愧疚,青楼该去还是照样去。

  按理说,情至深处,该不是这样的风流做派。

  容煜望着矮桌上的酒壶,道:“刚在内院待了没几日,今儿就拉着我来这种地方议事,你议的是哪门子的事。”

  顾云闻言放下手中的酒盅,道:“在内院忙的焦头烂额,臣这是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气。”

  “焦头烂额。”容煜想到让顾云焦头烂额的原因,垂了垂眸,道,“他不在,你自然忙些。”

  这个他,说的是柳暮雨。

  这人性子冷,嘴里也没个好听话,但从来都对内院尽心尽力。大事小事,几乎都是柳暮雨安排妥帖,顾云这才有了浪荡青楼的闲暇日子。

  顾云嘴上不说什么,心下却难受的紧。那日猜出柳暮雨是敌国细作之后,第一次有些害怕,他害怕自己所想成真,他害怕柳暮雨真的做了那些龌龊事,他想亲口问一问,可是人没找到,却等来了一黄土。

  “我有时整理卷宗,总会想若是他还在,大概就不必如此忙乱了,若大的内院,原来少不得他。”

  男儿有泪不轻弹,顾云红着眼睛饮下杯中又填满的酒,勉强笑了几声道,“去了也好,他那样水深火热,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也算是一种解脱。

  原来对有些人来说,即便长命百岁也是那样苦痛。

  “不说这些了,来这快活地,不是为了感怀旧事的。”顾云歪了歪身子,身侧站着的丫头拿起酒壶又添了一杯新酒。

  门外传来叩门声,是方才忙着的姑娘这会儿得了空。

  大门被打开,披着轻纱的女子走了进来。

  屋里原本的脂粉味儿还没散尽,又更加浓了一些。

  那女子绕过屏风,在见到二人之后屈膝行了礼。

  看面相,总不过二十岁。

  “四姑娘好生意,让我们可好等。”

  被唤作四姑娘的女子浅浅笑了笑,一双清亮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顾总领说笑了,是您赞了奴几句,奴的名字这才在临安诸位公子之间传开,借着您的光罢了。不知今儿,想听什么?”

  “你知道我不懂这个,像平日一般挑拿手的弹来就是。”

  “是。”

  四姑娘应罢,这才坐下来。

  琵琶零零散散地被拨了几声,曲子才铺陈开来。

  楼里的姑娘卖笑卖曲儿,大部分弹的是俗曲,哼的是淫|词。不是她们天生就喜欢这些,而是为了生计,要取悦他人,不得已而为之。

  这位姑娘却不同,所弹是十分清丽的一首曲子,听来让人心底下静的很。

  顾云是个很奇怪的人,旁人到这样的地方是寻欢作乐的,唯有他听听小曲儿,喝喝小酒,再吹吹小风,和姑娘们调笑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