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来了。”厉少在他耳边提醒道。
知松开拥抱,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宾利,他抓过厉少的手腕:“要不,要不我们换辆车吧,换你那台红色的大G,好不好?”
厉少不解:“怎么突然想换车?”
“只要不是这台新车就好,换掉吧,求你了。”
“好吧,我让小火去取。”
纪知刚松一口气,眼前闪过刚刚那道血淋淋的画面,只不过汽车从黑色宾利变成了红色大G。
纪知手脚发凉。
看来是真的逃不过。无论他怎么阻止,就算今天不出门,恐怕也有祸事从天而降。
秦小火已经从宾利的驾驶座下来了,正准备去取大G,纪知忽然说:“算了,就...就这样吧,不用换车了。”
“你怎么了?手心这么冰?”厉少奇怪地问。
纪知闭上眼,试图平复越发急促的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这一切厉少都看在眼里,“是不是因为要出庭,所以才这么紧张?”
“......”
闻澈睁开眼,牵强地笑了一下,他拿过六座最佳男主,甚至有把握骗过法官,却在此刻展露出异常拙劣的演技。
厉少从未见过他如此怪异的状态。
他安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知,别怕。”
纪知眼角压下一颗泪珠,他反握住厉少的手,紧紧地贴着他的手心,下了某种决心。
“你不用陪着我,我不怕,一点都不怕。”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胡乱溢出的泪花,眸中亮起坚定的光,看着厉少,笑了笑:“我们出发吧。”
秦小火开了后座的车门,按照之前的习惯,厉少会让知先上车,自己坐在他左侧。
今天知一反常态,硬要推着他先进去,这不是什么原则上的大事,厉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依着他。
等他在右侧落座后,知才坐到左侧位置。
他至少能确定,祸事是从左侧袭来的。
他不知道厉少臻究竟是什么人,却可以肯定这个哥哥牵挂着弟弟,他今日忽然来说这一番话,绝不是单纯地想让他们告别,他一直强调“必有一人丧生”,却没说这个人一定是厉少。
纪知在左侧坐定后,眼前没有再闪过那幅可怕的画面,他想自己应该是赌对了。
“把安全带系上。”他亲自把少的安全带系牢了。
车发动时,闻澈扒着窗户,最后看了一眼这栋别墅他和厉少的家。
车离开住宅区驶向通往市中心的马路时,前后又出现两辆一样的黑色宾利,这是厉少计划里用来防止中途被有心人单独针对的意外情况。
他想得已然很周到,从这里驶向法院,也不过半个小时的车程。
坐在另一辆车的律师,正在与他沟通出庭细节,他一直盯着随身的电脑,时不时和知核对证词。
纪知却心不在焉,他看着车上钟表的数字一分一秒如流水般流逝。
现在是9:40,他还有30分钟。
“知,如果对方律师逼问你关于和朱锐的私人关系,你不用回答,直接交给我方律师,还有,之前那份证词...”
厉少完全投入在这场官司中,纪知忽然打断他的话,“我...我想起一些事。”
少把视线从电脑屏幕前移开,看着知:“什么事?”
方才被点过的眉心微微发热,原先壅塞的记忆像是忽然被疏通一般,所有碎片都能连贯地拼接在一起,一切前因后果,六年前的所有细节,关于闻澈的完整记忆,全部涌了进来。
虽然原主的一切依然是模糊的,但只有闻澈的记忆,也很够了。
闻澈说:“我有一个保险箱放在私人银行,里面有陆远空名下律所近十年的账目备份,还有一份我30岁那年拟下的遗嘱。”
厉少:“你在胡说什么?你今年才22岁,立什么遗嘱?”
“阿,你听我说。那份遗嘱详细写明了闻澈死后的财产分割,60%的财产用来建立公益基金回报社会,30%则归给我养父母家庭,陆远空仅占10%,现在看来,我的财产一定都被他占去大头了。”
“保险箱的存在陆远空是知情的,但他没有权限取出,你只要拿到这份遗嘱,就有资格去重查闻澈当年的遗产分配,这样就算朱锐的案子不能有结果,陆远空也逃不脱非法侵占他人遗产的罪名。”
厉少一头雾水:“你...?”
纪知刻不容缓地说:“我现在告诉你,装有闻澈遗嘱的保险箱权限密码。”
他报了一串数字,怕厉少记不住,又拿过纸笔,用闻澈的字迹手写了一份证明书,在证明书里承认厉少是自己的丈夫,又写明他是所有遗产的唯一继承人,而后在右下角签下“闻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