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跟我一个娘胎里头出来的,我还不了解他。嘴上讲的再好就两个字——自私。
小时候我外婆家的大舅爷给我们压岁钱,他男的拿一块,我女的只有三毛。我都省下钱给他买糖炒栗子,带他吃。
他好了,给过我一颗糖吗?
对我这个亲姐姐都这样,何况是你这个姐夫。
你跟着他干,人家以为我们家占多少便宜呢,其实他一分钱的工资都不会给你加的。”
上辈子,郑国强是差不多等女儿上高中的时候才找了个机会去厂里上班。一个月一千块的工资,总比在工地上蹉跎强。
但也就那样了,厂子效益不怎么样,多少年也不见他涨什么工资。唯一能赚的,大概就是四十多岁的人不用再到工地上风吹日晒雨淋。
这一回,陈凤霞想换条路,两口子试着做小生意。
其他东西他们也不会,郑国强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可惜郑国强对于做买卖有心理阴影,仍然一个劲儿地摇头。
哪怕另外找份事也好,总之,他不想再拿本钱出来了。
陈凤霞好说歹说也讲不通,忍不住发火:“你够了吗?不做买卖,光靠打工,你一个人什么时候能把五层楼盖起来?咱们卖盒饭的话,起码我还能搭把手。你在工地上做小工,有出头的那天吗?”
包工头带着手下拖了沙子砖头过来,听说房主来了,正找人验货。看到两口子吵架,他笑着摸鼻子:“要不,我迟会儿再过来。”
陈凤霞赶紧挤出笑:“没事,朱老板,这是我家男人。我们没吵架,我讲话嗓门大,开口就像吵架。朱老板,你可不能拿拐东西糊弄我们啊。”
“哎哟,糊弄哪个也不能糊弄你啊。”包工头笑着示意郑国强跟自己过去看,“我这还指望打响头一炮呢。”
郑国强也勉强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还递了根烟过去:“那就麻烦朱老板了。”
到底都是干老了的建筑工,东西是好是坏,郑国强抬眼看看伸手摸摸就心中有数。
不说多精细的材料,这建材的基本质量是有的。
包工头笑:“可不是嘛,这老板要不实诚,都不至于做到这份上,只能跑路。”
郑国强笑着摇头:“这年头啊,老实做事反而混不下去。”
包工头哈哈大笑:“郑老板你算是讲到点子上去了。人又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能骗到手才算本事。我就是吃了太老实的亏!呸,半年的工钱啊。”
这回怎么着,他都得把钱捞回来。
验了货,又商定好细节,双方就算是正式定下了协议。
房子要起,按照五层楼的规格下地基,先给两万块钱的定金,等第一层上梁封顶后,再给一万块钱。待到五层楼盖好了,就结清剩下的款项,三万块。
没错,五层楼六万块不包括粉刷跟装修。后面根据需要再定下一步的计划。
郑国强晓得这事他家占便宜了。
如果不是包工头急着将手上的建材变现,三文不值两文拉过来用,这个价钱恐怕还得再加好几万。
占了这个便宜,他心里头发慌,担心人家过来追赃物。
陈凤霞哭笑不得:“你也太会替人烦神了。要真算起来,朱老板他们找开发商追讨工钱才是真的呢。这点东西还不够他们分工钱。你怕什么?黄主任都心动,想在他家院子里再加栋楼了。”
古往今来,跟当官的一块儿行动绝不吃亏,就算真有事,人家也会想办法摆平的。
讲到黄大发,郑国强倒是有话说:“那个,黄大发他老婆要生小二子啦?今天他怎么老跟我讲产检的事,说什么也不晓得能不能查清楚是不是个傻子。”
搞得郑国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感觉这人怪怪的,哪有人小孩还没生下来,就要咒是个傻子的。
陈凤霞不动声色:“没啊,他老婆不像是怀孕的样子啊。江海的计划生育抓的多严啊。他是村委会主任,党员干部,他要敢超生,他身上的官皮不要啦?”
郑国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凤霞趁机做出惊讶的模样:“该不会是他家黄霄宇中考完了,马上要去高中住校,他们两口子怕寂寞,想再生个小二子吧?乖乖,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别搞不好闹得收不了场。
国强,黄主任要再跟你提这事,你就劝一句啊。都有儿子了,儿子也这么大了,看着又是聪明有出息的样子,别瞎折腾了。
弄不好,上面抓个典型什么的,把他自己给折进去,岂不是亏大了。咱们在前进村落脚,还要请他多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