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有研究员沉不住气,“你混账!”
“哟,这么护着啊。”田三猥琐一笑,“这位科学家,莫不是和所里的女同志有一腿?”
那研究员哪能容忍这种瘪三造谣污蔑,忍不住挥拳出去。
可他一个搞科研的,又哪是田三这种瘪三的对手?
拳头还没碰到人脸呢,胳膊先被人抓住了。
“哟,科学家还动手呢,这跟我这种大老粗有什么区别?”田三笑了起来,伸手在研究员脸上拍了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没你们这本事读不了书,可是也别瞧不起我,你看我现在不是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放手。”
威严的呵斥声让田三皱了下眉头,“哪个狗娘养的指使你老子我?”
他目光落到从研究所出来的人身上,心里头瑟缩了一下。
研究所的所长涂安国是退伍老兵,去朝鲜战场那会儿虽然年轻,但是杀敌可不少。
虽然退伍十年,但这一身威严仍不容小觑。
田三向来是个混不吝的,但面对涂安国,也收起了自己那一身流里流气。
“涂所长您在啊,那正好不过。”田三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跟人寒暄,但直接被无视了。
他也不恼,笑了笑继续说,“之前给了您两个月时间,您看这时间到了,是不是该挪地方了?”
涂安国冷冷瞥了田三一眼,看向了他的研究员们。
“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滚出去。”
田三脸上的笑撑不住了,不跟他握手他认了,谁让自己就是个瘪三呢。
可是滚出去?
他拿到钱就是要把这里拆掉,不拆掉他拿什么尾款,又怎么在省城混?
“涂所长,您是文化人得说话算话对吧?”
“我就是个大老粗。”涂安国冷冷看了一眼,“我说了,滚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田三被这眼神激怒了,“妈的给你脸不要……”那话卡在了他嗓子眼里。
看着那对着自己脑门的枪,田三瞬时间大汗淋漓。
他丝毫不怀疑,这个老兵会开枪,射杀了他!
“所长。”研究所的人也都震惊了,谁都没想到涂工竟然会掏出一把枪来。
田三举起双手,“涂所长,咱们有话好好说。”
“滚出去。”涂安国言简意赅,对这个瘪三,没什么好说的。
田三忿忿地瞪了一眼,往后退,退到了挖掘机旁。
平日里警卫森严的研究所,这会儿围满了人,看热闹的老百姓多得是,私底下议论纷纷。
涂安国看着那些面孔,目光扫过了他的研究员们。
他一个个的喊着名字。
“严传良。”
“乔亚洲。”
“李胜楠。”
“彭书燕。”
“杜一锋。”
“谷凯旋。”
“陈媛。”
“盛爱华。”
“林抗。”
“应海霞。”
“李海宁。”
……
涂安国一一叫出这些研究员的名字,“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这个所长对不住你们。”
“所长……”
“这不怪你,大家都知道,你已经竭尽所能来保护研究所了。”
涂安国笑了起来,“我是有私心的,六九年的时候在珍宝岛我亲眼看着我的战友们一个个倒下,昨天还和我一起吃饭操练的人,一眨眼没了。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掉无能为力,离开珍宝岛前我曾经在他们坟前发誓,一定要守卫这土地的安宁。”
和平用什么来守护?
是枪支弹药,是蘑菇蛋,是最先进的武器装备。
所以他一个老兵,不去当工厂的厂长不去做公安局的队长局长,来了研究所。
就是要参与其中,告诉死去的战友们,他一直都信守诺言。
可是现在,这个诺言他没办法再坚守了。
“爸爸……”涂宝珍冲进来时,就看到拿着枪的父亲站在那里,她耳边是轰隆隆的心跳声。
“珍珍,爸爸对不住你,别恨爸爸。”
头发花白的老兵举着枪,指向了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扳机,“老战友们,我涂安国没做到啊!”
“爸爸!”涂宝珍歇斯底里的声音,让阮文腿一软,她好不容易才扒住研究所大门外的那株梧桐树没有摔倒。
站在大门口,阮文看到涂所长站在那里,并没有鲜血和脑浆迸溅的场景出现。
枪里的子弹被人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