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国师只有一位,可惜……”另一名年龄稍长的女冠叹道:“如今的国师名不副实。”
不仅桑染和夕照,就连安平晞也疑惑地望向了她。
女冠叹道:“让各位见笑了,前代国师羽化登仙后,继承衣钵的那位道兄今已沦为承宁帝的走狗,实在是本门之耻!”
原来国师在北云?竟还与女帝关系匪浅?
到了山门口,早有道童上来接引。
只见主殿面阔九间巍峨高耸,重檐歇山好不壮丽,抬头看去竟有十丈之高,正好与山门外那棵巨枫相映成辉。
绕过主殿,又行了约摸一刻钟,到了一座小院前停下,道童让她们先等着,然后进去通秉。
安平晞抬头端详着院门上的牌匾,上书‘玄通’二字。
不多时道童便出来了,躬身道:“观主有请。”
安平晞嘱咐桑染和夕照先等着,自己跟着道童进去了。
院中花木成荫,鹅卵石小径曲曲折折通向一座重檐歇山式堂屋,青石基座,白墙灰瓦,颇为古朴大气。
道童带她穿过门厅进了后院,指着一株古松道:“观主便在那里。”
安平晞只得自己走了过去,看到苍松下的白石上有人在打坐,心想着应该是观主。
那人听到脚步声,徐徐转头看向了她。
安平晞也正打量着他,见那人面容清癯须发稀疏,身姿如苍松古柏,髻上仅插一根竹簪,竟是前些日子见过的王半仙。
还不等安平晞见礼,那人便长袖一挥从容潇洒的落下地来,神情古怪的打量了她一圈,细眉微挑诵了句道号,叹道:“善人以应劫来度厄,实在高明!”
安平晞似懂非懂道:“观主此言何意?”
“数日前,贫道行至太平楼,见善人印堂之上黑气浓郁,血光之灾迫在眉睫,实在不忍便出言指点一二,不想善人竟并未设法避祸,反而挺身应劫,这份勇气值得佩服。”观主道。
安平晞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如何,还要多谢观主指点,否则小女未必能捡回这条命。”
“善人言重了,”观主拱手道:“贫道法号陵均。”
他目光如炬,忽地望向了安平晞左腕,沉吟道:“玄阴之气?”
安平晞诧异道:“何谓玄阴之气?”
陵均真人与她对视良久,见她眸光清正并无异色,心中愈发迷惑,自言自语道:“莫非是贫道看错了?”
安平晞心底有些发虚,不欲久留,便福了福身说明来意,一是想为亡母祈福,二是打听一个人。
她打听的人是风涟,陵均真人让道童去查了一下,说是确有其人,数年前曾在观中挂名,至于来龙去脉,却并不知情。
第22章 刺客 我既救了她,她的命便是我的。……
暮色四合时,安平晞出了玄通院。
道童带她去了后山一座水边的小院,拿起灯罩点亮了庭中几座石灯台上的蜡烛。
院中兰草如丝,夜色中弥漫着清幽的香气。
顺着鹅卵石小路到了正屋门口,屋舍清幽雅致,且案几书架床榻桌椅一应俱全。
屏风前的条案上放着一个小包袱,里面是斋戒期间的日用品。窗下书案上摆着几本厚厚的书籍,都是入门级的道家典籍。
“小姐,您真要一个人住在这里?”桑染四处看了看,见一应器具皆简陋无比,就连被褥也是朴素的粗布,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安平晞道:“我是来此斋戒守孝,又不是来享福的。此处清静雅致,比起哥哥们的草庐好太多了,你就放心吧!”
她也并非独居,隔壁住着位女冠,一是照顾饮食起居,二是答疑解惑,为她讲经。
观中日子平淡如水,晨钟起暮鼓息,膳食果品皆按时取用,一切都有条不紊。
一个月后,天同帝移殡至王陵,文武百官皆随行送葬。
和前世一样,安平晞并未出席,她收到薛琬琰传信,将在回程时前来探望。
观主率数百弟子前往王陵祈福做法,早已三日前出发,就连与她毗邻的女冠也跟随而去。
如今没有婢女仆僮近身侍候,像洒扫除尘这些都得自己做。
为了欢迎琬琰,她一接到信便开始忙活,将小小居室整理的干净明亮,又采来鲜花插瓶,果品待客。
忙完之后,她便去院中石凳坐着边看书边等候。
正自入神之际,隐约听到衣角浮风之声。
身后有人?
她全身不由得绷紧了,清修多日刚平复的心境突又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