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态度?怎么说话呢?
医生丝毫不觉得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俯身翻了翻锦无端的眼皮,双手插兜闲闲的道:“他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作为爷爷,您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他出车祸死了不要紧,酒驾撞到别人怎么办?再说这不是拿自己的命,抢占宝贵的医疗资源吗?多缺德!”
他说着就拉下口罩,往嘴里扔了一个口香糖,施施然的走了。
思年是个皮软不会说话的,瞪着一双圆鼓鼓的黑眼睛,奶凶奶凶的看着那医生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想啊一声,怂的又不敢。
苏东阳同样。
他站在原地愣怔半天,气道:“等我家臭小子醒了!我马上投诉他去!有这么当医生的吗?说话太不中听!”
耳边吵吵嚷嚷,锦无端意识朦胧,想醒又醒不过来,挣扎的睁开眼时,已经是入夜十分。
头有些疼,思绪也有些混乱。
锦无端动动手,感觉到手心温热绵软的力道,疑惑的侧头时,看到了静静趴在床边的思年。
高级病房的陪床条件很好,再怎么样,也没有这么守在床边的道理。
没看见旁边陪床的苏东阳,呼噜打的震天响呢?
他的半只胳膊都被思年压在脸下,酸酸麻麻的力道,已将超过肢体重量的本身。
锦无端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将手一抽的同时,思年猛地清醒。
他早忘了之前和男人发生的不愉快,连灯都顾不上开,就急急的啊一声,端了一杯水过来。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快喝点水,我去叫医生。
锦无端不渴,也不想面对思年,侧过脸微微闭眼。
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到锦无端的脸上,沉下一轮清冷幽冥。
思年本能的有点怕他,但也担心他,见锦无端嘴唇干的裂皮,还是忍不住将手里的水杯往他的唇边递了递,轻轻的啊一声。
你喝点水……
关心自己的人很温柔,也很体贴,但这温柔、体贴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头一份,所以锦无端不想要。
他没说话,只挥手将面前的水杯往旁一挥,闭着眼养神。
温热的水顺着指尖洒了一半到床上,溅了一半到脸上,剩下的一半,全部随着杯子的碎裂声,扣翻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思年下意识的轻呼一声,颤着肩膀小心的看着床上的锦无端,眼眶微红之际,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对自己?
不是说自己是他的老婆,不是说要一辈子都对自己好的吗?
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他们两人动静不小,惊得一旁床上的苏东阳一醒,起身开灯刚想问问锦无端的情况,就看思年呆呆的站在一边。
那咬唇委屈的小表情,都快哭了。
苏东阳真是心疼的不行,虽心里偏着思年,但是又碍于锦无端那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也不敢说什么,拍拍思年的胳膊道:“你去厨房给他做点吃的去,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
思念小心的看一眼床上的锦无端,点点头走了。
苏东阳看锦无端闭着眼装死,先叫医生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才道:“你小子可算醒了,在这么睡下去……”
他说着就看一眼旁边的厨房,趴在锦无端耳边道:“思年就跑了!”
“什么?!”锦无端猛的一鸿星惊,头上缠的纱布都微微晃了一下,白着一张脸冷声道:“他敢!”
苏东阳一见他这样子,心说还是挺在意的嘛!哎呀一下继续小声道:“怎么就不敢?行李都收拾好了,我们一大堆人拦着,要不是你碰巧出了车祸……”
老头话说一半,摇头拍着大腿啧一声,给床上一脸愣怔的人留够了想象的空间。
锦无端昏睡了一个多星期,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抿一下唇道:“他为什么走?”
“你小子忘了当时下多重的手了?”
锦无端皱眉。
下重手?他没啊!
他虽然挺不是个东西的,但唯独一点,不对枕边人动手。
上一辈子他厌恶思年成那样,顶多冷言冷语几句,不搭理他就算了,动手?
那是从来没有的事。
如今他重生一次,对思年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和他动手?还是下重手?
锦无端想不起来,摇头道:“不可能,我没和他动过手。”
苏东阳哎呦一声,道:“你把他掐的都吐血了,你没见,那家伙……”
他说着就伸手比划了一下,无比夸张的道:“这么大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