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疾医应该是住在他们宅院附近,不然以公子奭这脆皮身体,突然出了什么好歹就麻烦了。
郑文心中莫名觉得自己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她想了一下,正准备拉着七娘子告辞,却被那位疾医给叫住了。
“小娘子暂且等一下。”疾医看了一眼公子奭后才走向郑文,他鬓须花白,但却保养得佳,看着就是位康健之人。
郑文有点莫名,却还是停下了步伐。
疾医说:“听说之前是小娘子在山林中救了公子。”
郑文听到这句话眉头微不可见地跳动了一下,才慢慢点头:“然。”
“那小娘子可有喂公子吃过什么……异食。”他见郑文面有疑惑和些许莫名,又加了一句,“我曾听闻一位异士讲,过山林中有些草药,生长百千年,不见人气,于是有了灵性,可算精怪,这种草药人食之可解百毒,养人身,治百病,珍惜罕见,听说可堪比长生之术。”
这下郑文听懂了,面前这老头这话透露出来的意思是公子奭的身体可能比以前好了许多,他觉得是自己在山林中逃亡之时无意之中采集了类似人参精这种十全大补药给公子奭吃下了,导致对方先天不足症状得到了调养。
怪不得她上次看见对方神色不解,嘴里念叨着古怪,而一旁的甫脸上却带着微笑,看来是自家公子多年治不好的先天不足之症给治好了能不高兴吗。
不过,郑文哪里找到了这种草药,她给公子奭吃的无非就是一些平常退烧的草药,在本草纲目里都有记载,再普通不过,更何况她在林子里面绕了十几天,连根灵芝都没有看见,更别提这种以天地灵气浇灌好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长成的草药,唯一不同地一点是——
郑文垂下眼皮。唯一不同地一点是,她把自己的血喂给了公子奭。
她掩在自己袖口中的手兀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用手心处猛然的疼痛来努力压住心中的各种想法。
当时严重缺水,公子奭又一直高烧不退,嘴唇都烧的发白,眼看着就要撑不下去了,情况十分紧急,她那时候根本没来得及多想,觉得自己痊愈迅速,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就把自己的血喂给了对方。
所以难道真的是她的血液调养好了公子奭的身体?
郑文的猜测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快了一点,可她面上却仿佛陷入回忆中,仔细想了片刻才对着那位疾医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和迟疑道,“当时在林子里面,因为太饥饿了,我们吃过不少野果子,现在也记不太清了。”
第56章 周朝农学家
可是郑文不知道地是,在她对公子奭逐渐熟悉之时,对方也在不断地了解她。
郑文一般不会在脸上表现出如此片面的神情,就算在山林中时她也极少露出如此脆弱而茫然的表情。
也许就连郑文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她心虚的表现。
公子奭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不知想到了什么,头撑着自己的额头,轻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打断了那位疾医接下来的话,从上面走了下来,从甫手中接过那卷冬官翻看里几眼后,对上郑文的目光他一双眼睛平淡无波并未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情感,一时让郑文感觉不到他的想法。
公子奭对着甫说了一句话让对方把人送了出去。
那位疾医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甫几乎推搡着拉了出去。
郑文对上公子奭的目光,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理上的瑟缩,属于这个时代对于上层人那种巨大全力的恐惧。
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一个人怀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时总会心虚而疑虑。她对着公子奭笑了笑,如往常一样开了口,“我以为你这里没有人,门外的兵士未阻拦我。”
公子奭却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他可不是什么客人。”严格来说,这位疾医还是他的阿母鲁国夫人从一处山林中强行掳来给他治病的,要不是因为他常年生病,宫中有不少珍藏的医书,那位疾医还不一定会答应留下。
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会有些桀骜,他会因为这些人的价值而尊重他们身上的傲骨。
郑文不明,公子奭却不再多说,邀了她们两人往里走顺便吩咐门外候着的仆从准备一些果食和浆饮。
这里一向是他办公之地,虽有时会接待一些宾客,可那些接待宾客用的餐食郑文她们可不一定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