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醒过来后便看见陌生的房顶还有墙面,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等看见身旁躺着阿苓才松了下来。
她下了床榻,四周打量,窗户这是关着,门口处的门半掩着,她试探性地推开房门就看见了在院子里劈柴的郑文,全身的警戒和不安顿时消失不见,就向郑文跑了过去,正要大喊一声阿姊,就看见郑文身上的衣裳和此时旁边老翁唤郑文的一声小郎君,那句阿姊在她喉咙间硬生生转了个圈,变成了一句阿兄。
郑文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木柴,对着七娘子说:“醒了?”
七娘子看了一眼郑文身旁的那位老翁,不好意思地往郑文的身旁走了几步。
郑文介绍:“这是鸲老翁,你叫他鸲老伯就行。”
七娘子点点头,在郑文的目光下唤了一句,不过就不再说话了,她缩在郑文的身旁,因为有外人在也不敢多问,生怕泄了她们这边的底。
吴媪和鸲家女儿应该是在后厨忙活,他们这边的灶台很简单,应该不能称之为灶台,就是一个制成的火堆上面放着几个陶罐子,陶碗。
她们在为郑文几人准备晚食,因为家中粮食不多,只能煮食简单的粥,放了一些野菜叶子在里面,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较为丰盛的一餐。
郑文觉得七娘子也不是和鸲家女儿有话题相谈的人,干脆就让她在旁边整理木柴,自己一边和鸲随意地谈话,打探这边的消息。
毕竟她还不知道这里为何地,此处是否还在宗周地界。
然后鸲却说:“这里是晋地。”
晋地?
这说明他们在路上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直接跑到晋国的地盘上了。
鸲老翁看了郑文一眼,接着说道,“小郎君要去卫地的话,还得有好多天的路程呢。”
郑文听到这话后看了一眼面前阿苓和霍仲躺着的房屋,心想,看来只能等他们伤好了一些后才能出发了。
在等待的这段期间,郑文偶然带着七娘子去附近的山林中,不过只在外围行事,采摘一些她认识的草药,有一次他们甚至还听见了老虎的吼叫声,自那次以后郑文越发小心,上山必带青铜剑的腿上还绑着匕首,一步步都格外小心,除了一些草药,她也还有一些收获,抓到了几只山物,皮毛交给鸲他们处理,剩下的肉他们一行人也能打打牙祭。
阿苓和霍仲的身体还得养着,两个人昏睡的时间占据了大半,随着气温逐渐降了下来,伤口愈合的速度也缓慢了很多。
郑文身上的伤口倒是好了很多,鸲他们倒未多想,以为她本来身上伤口就不太严重,不过七娘子就有些迷茫了,有时候看着郑文正常行动是神色有些惊讶,郑文也不解释,随小姑娘多想,有些离奇的事人会自己脑补出合理的答案,不过她身上一些地方她仍旧做了处理,简单包扎一下,避免太过夸张,引起了鸲他们的注意。
这段时间,阿苓和郑文在鸲他们的家中待了下来,渐渐地与周围的农户熟悉了起来,特别是郑文,她穿着粗布衣裳,脸上的皮肤也被草药涂抹成深色,声音嘶哑难听,就像一个正在变声期的普通庶民,举止都很粗鲁随意,其他的一些村户根本没看出来这个小子可能是一个贵女。
为了解决吃食问题,郑文时常会和村中的一些猎户进山,也不会进到山林深处,在山中的边缘地带安置一些陷阱,倒也中了不少的野兔子和野鸡,这段时间山中野物为了过冬,都养了一层秋膘,很是肥硕,一只野兔子熬汤也可以吃好几顿,而且现在天气冷了,食物也容易保存。
在他们到达这个村庄的第十天,形势突然有了变化。
村子里来了几个人,说是要征兵戍边,这次上面下了征兵令,每家每户都要抽出一人服兵役,不比以往要求的成年男性和有身高七尺要求,现如今年满十五岁即可。
这明显不是平时征兵的流程,只有战时才会如此紧张,对年龄如此不做限制。
七娘子也被村子里的氛围给弄得十分紧张。
鸲一家也有些哀愁起来。现如今服兵役的年龄为二十到六十之间,鸲虽有五十高龄,但无疑还在服兵役的年龄中,可服兵役,这一去可能就有三年之久,而且随着现如今战争规模扩大,小国摩擦不断,指不定还会出现延长服役期限的情况,鸲家中只有他一名男子,这意味着鸲一去,他们家中三年劳作能力都会出现问题可能会因为缺粮食而饿死,于是鸲颇为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