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为一谈地是,进山之人必须从郑姓,且自幼从学,于是山中每代三十三君大多为贫寒出身,偶有贵族,也是家境败落,长辈皆亡。不过因为山中周围布了奇门遁甲,又有诸多天险之地相护,想要进山难上加难,所以很多打探之人被落在山丘之外,终身也无法踏入一步,更因其门中弟子都是流离之人,身份神秘,所以外界从来不知清陵山丘如何选择弟子。
现如今有名的名门望族中郑姓家族极少,一般谈起郑姓,世人最容易想到地就是清陵山丘的郑家人。
车中夫人显然是读书家族出身,知晓清陵山丘。
郑文由于在山中沉睡百年,此时并不知这些事情,听到车上那位夫人的询问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文并非夫人所说的清陵山丘郑家人。”
那位夫人听到郑文的回答有些失落,却心中依旧有所期望,她如今处境艰难,听说夫君在经过一小城时那些官员们为了讨他开心,还献了一些美人,其中一位美人容颜甚好,十分得夫君的喜爱,她如今年老色衰,幼儿又小,恐是要被冷落,等到那些美人诞下孩子,她的孩子地位恐怕不稳。
于是她的目光又在郑文的头顶上和腰间缠绕的环佩上停留了一会儿,视线瞥过郑文手中握住的木棍,淡淡笑了一笑,才招来一旁的兵士中的一人,安排出了一辆马车让郑文搭乘。
郑文道谢,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神色,丝毫并不担心被对方挟持所害。
而更是这种风度让这位夫人更是相信这位女子出生不凡,她阿翁有识人相面之能,让她嫁了地位出身处于低微的夫君,如今她成为了一位诸侯夫人,而她自小在阿翁跟前长大,也有所浸染,有一定的识人能力。
郑文上了车,把手中的木棍放在车中的角落,坐在一处。
这辆马车很是简陋,应该是仆人使用的,就连前方那位夫人乘坐的马车也并不精致,看起来有些朴素。
她手覆在自己的双眼上,感受到眼帘上轻盈不似凡物的白纱面上有些复杂,好像自从大睡一场,不用于以前只能在梦中有所惊觉,现如今只凭借着一双眼睛她就能看见一些常人不能所见之事。
那时看见那位老翁便是如今,对方已经活了多年,记忆繁琐如同浩瀚宇宙,无数的陌生片段与画面涌入她的脑海,她一时不察,险些让她失智,还是眼上这层白纱才让她缓和过来。
刚才那位夫人便是郑文在此地特地等候之人,老翁让她不要执着,可是郑文无法不执着,她只要一闭眼就想到阿苓浑身是血在她面前死去,郑源一众四百虎贲尽丧曹地,如今百年过去,所有的一切如同过往的历史都仿佛烟消云散一般,可是郑文的心过不去。
她要求得一个结果。虎贲几百人的丧生是否让小七和郑家人平安入晋,郑山一众人是否活了下去,如同她期望地那样成了为一个时代的璀璨,而不是沦为时代下的牺牲品。
而阿苓、还有那些牺牲的虎贲军是否依旧埋葬在曹国某一地,化为了灰土,尸落荒野无人收殓,当年又是何人救了她,把她安置在秦岭的山中。
她看向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她想,无论如何,她都要求一个结果,不管那个结果她能否接受。
她拦住的这队车队被一队兵士拥护,那位马车上的夫人眉目清明,也非寻常人,乃是汉中王夫人,现如今是被汉中王接去汉中地区的南郑,而汉中王正下与其他的诸侯王在其他中原地区打的不可开交,是逐鹿中原有望问鼎的有力人选。
过往历史大部分都湮灭在了时间瀚海中,底层人民只能偶有听闻,也只是大多传闻野史,不尽详实,他们不会知道几百年前的那些王室贵族们的下场如何,郑文知道她要想知道当年的一切,就必须通过史书或者藏于一些贵族家中的密卷,这位汉中王夫人是再为合适的人选不过。
从丰沛到汉中,一路上颇多阻碍,各地皆有战事,加上车上有妇人和幼童,身体不如那些兵士,夜中也无法赶路,只能走走停停,算起来他们走的并不快。
在一日傍晚停车休整时,郑文身穿一身素衣下了车,她看见了车队后面跟着一些人,大多身带行囊,神色悲苦,多是青壮年男子,其中也还可以看见一些老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