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燕攸宁顺着云栽的声音侧过耳朵,“爹不是说我不必再回去了吗?他改变了注意了么?”
云栽点头:“软轿在下面停好了,娘子随奴婢回吧。”
燕攸宁反问:“为什么?”
至于为什么,云栽也不知道,只知是家主突然改变了主意。燕昇极重颜面,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其中内情,乃是因为那个本该死了的卑贱马奴,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长渊王。云栽只说是夫人对她颇为想念,家长改了主意。
燕攸宁听罢更是不信,连连摆首:“夫人从未来过青霞山。说想我,怕是也有些站不住脚。我不回,你们走吧,道我在这挺好,不必为我惦念。”
云栽继续劝:“娘子这又何必,绯衣已经不在,娘子孤身在此,想来也无法好好地料理自己。”
燕攸宁便有些怒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晓,用不着你们!”
云栽没想到这么大好的机会,这蠢女人居然不要,油盐不进,要身上拉她胳膊,强硬点将她带走,从不知哪里居然飞来了一枚石子,精准地撞在她的虎口上,剧痛之下,手臂差点儿废了,云栽惶恐地左右顾盼,均没见到人,不禁吃惊。
绝对是有第三个人在这儿,不晓得是谁,云栽捂住发麻的手臂匆匆忙忙地转身,“娘子不肯,我回去禀报家主,看是否要家长与夫人亲自来接。”
燕攸宁不置一词,旋即有脚步声响起,她听得出,云栽人已经远去。
她后退了半步舒了口气,脚不甚踩到了一枚石子,她蹙眉滑了一下,险些摔倒。
这时,屋内又响起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霍西洲停在桌前,与她隔了半丈远的距离,静穆凝视着她。
“娘子。”他停顿了良久,仍然不知该拿何种面目来面对她,攥紧拳,任由一股熟悉的滚烫席卷过胸口,昔日的称呼在舌尖卷了一下,冲口而出。
燕攸宁坐倒在椅中,闻言,诧异地举目,尽管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出了那个声音。
“洲郎?”接着她立刻站了起来,“是你回来了吗?你不生我气了吗?我保证我再也不说了!”
霍西洲又顿了顿,从喉间缓慢地溢出一个字,“嗯。”
“我回来了。”
他看到面前的女子,脸上迸绽出惊喜交集的光采,不顾一切地朝他奔来,竹杖被甩在脚边,霍西洲闭眸,等了片刻,一个柔软的娇躯投入怀中,严丝合缝地抱紧了自己,有前世今生都难遇的温柔。
燕攸宁在抱紧他的这一刻,手中抓住了霍西洲的锦衣。
衣料触手柔滑,经纬细腻,是上等的贡缎。
“洲郎,”她把脸倚在他胸口怀中,低低地道,“你回来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霍西洲一动不动,任由她抱,脸上的神色复杂莫名。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洲郎你饿了吗?我,我煮饭给你吃……”
霍西洲看到她手背上红得扎眼的燎伤,目光仿佛被峨眉刺一刺,几乎扎出血来,忙摇头:“蘑菇吗?我不爱吃。”
一面拒绝着一面心想,李图南那厮要是还有点眼力见,也该知道拎点吃食过来。
燕攸宁笑道:“可是洲郎,你以前最爱吃我做的东西啦,就算很生气很生气,气我不来马场找你,都会乖乖吃完呢。”
霍西洲简直不知她口中说的人是谁。
那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有这么憨么?
第67章 “一脚跺在皇帝小儿的御……
李图南在半山腰等了王爷很久, 始终不见他下来,提起一口气又转上山去,路上遇见一个卖醉鸡的小贩, 想来这些人在道观外头卖鸡鸭鹅肉赚的就是来往香客的钱, 他兴味盎然地买了一只醉鸡一只叫花鸡,兴冲冲爬上山, 盘算着当着道貌岸然的老观主大快朵颐一顿。
没想到进道观晃晃悠悠地逛了一大圈,应是把那烧鸡的香味飘得满观皆是, 最后一个小道童实在受不了了, 对他说:“你快走吧, 你家王爷还在后山, 没出来过。”
李图南吃惊:“果真?”
王爷莫非是打算与燕娘子共温鸳梦,破镜重圆?
若是如此, 那倒轻易不能打搅了王爷的雅兴啊。
不过,都这么久了,相必王爷腹内也饥饿了, 待会他就偷摸溜进去,送了烧鸡就走。
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到这么一副场面。
燕攸宁窝在霍西洲的怀中, 依赖万分, 小鸟依人, 墨黑的青丝简单地扎成一束斜垂落于胸前, 从如云的鸦发间露出雪白.精致的小脸, 温婉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