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下无旁人的时候,那隐藏极深的眷恋才会再难遮挡地显露出冰山一角。
翻涌着催促他离喜欢的人更近一点,更小心翼翼去触及一分。
对男生这种模样,时清柠是真的再气不起起来了。
时清柠把医嘱和阿姨说了一遍,将柏夜息在家安顿好,便打算再出门一趟。
柏夜息还被检查出有精神性进食障碍的症状,刚刚许行联络了一位负责相关领域治疗的医生,时清柠坐不住,决定亲自去和医生见面聊一下。
他的手指却还被柏夜息握着。
“你去哪儿?”
柏夜息的声音烧得比刚刚更低涩了,语调却还是平日的沉稳。
“我想和你一起。”
他都已经哑成这样,时清柠怎么可能再让他出门。况且柏夜息平时的用餐状况,时清柠基本都了解,可以直接和医生谈。
时清柠道:“你不能受风了,我自己去。”
柏夜息没有松手,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时清柠心口一阵酸涩。
烧到昏沉的薄荷,黏人又极度缺乏安全感。
他轻声保证:“我很快就回来。”
柏夜息没说话,另一只手收拢紧握,指尖深陷在掌心里刮划着,透露出一种不自觉的焦虑。
他不想放开时清柠。
“你喝了药去睡一会儿,”时清柠哄他,“睡醒我就回来了,很快。”
还没哄出结果,别墅的门就被推开了。
提前回家的时弈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的两人。
“怎么了?”
有其他人出现,柏夜息主动松了手。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时清柠起身,离开了。
“哥,薄荷发烧了,我去见他的医生,你帮我照看他一下。”
时清柠迅速穿好外套。
“我很快回来。”
时清柠走得很急,时弈都没来得及细问。
时弈是接到弟弟联络医生的电话才提前回来的,他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
连续打进来的工作电话不能不接,时弈叫了孙明进来,自己先去了书房。
等时弈处理完事情走出来,就看见柏夜息正在沙发上沉默地翻看着什么东西。
时弈皱了皱眉:“你在翻什么?”
柏夜息没有抬头,一旁的孙明解释道:“这是小少爷给柏少买回来的药和辅助用品。”
时弈顿了顿:“怎么多?”
不是只是发烧吗?
而且不只药,里面明显还有不少其他的东西。
孙明咳了一声:“医生开的药不算多……是小少爷买的多。”
时清柠当时太紧张,去药房买东西时几乎是扫荡,但凡沾一点边的、甚至是很久以后才有可能用到的都被他打包带了回来。
孙明不是没想劝,奈何当时小少爷完全没能听进去。
时弈狐疑:“那些固定带也是?”
那不是用来固定伤口的吗?
孙明:“是。”
他没敢说,不仅是,还不止一种。
医生原本只提了一句贫血可能会影响骨骼发育,时小少爷就把骨科的固定带全给打包买了回来。
品种齐全,花样繁多。
……甚至还有精神科的约束带。
孙明没提,时弈也不可能看不见。
柏夜息翻的就是那些束缚带。
男生虽然在发烧,表情却依旧很冷,拿着黑色约束带的动作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病人……反而像什么冷血的凶手。
时弈愈发觉得他不太对劲,叫了人一声:“柏少?”
男生依旧没有回答,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
“柏少发烧后好像不太理人,”孙明解释,“他刚刚只和小少爷说过话。”
“……”时弈其实也没多意外。
平时还知道藏着,一烧起来,本性就完全暴露了。
“刚刚煮好的药柏少也没有喝……”孙明还在汇报,时弈看着柏夜息的动作,心底却越发生出几分难抑的不安。
时弈想起上次在花房,柏夜息说,有时他可能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那时柏夜息的没忍住,是处理掉可能的情敌。
现在呢?
烧到昏沉的柏夜息只会更加忍不住,他专心研究着那些约束带的模样,甚至让时弈怀疑。
……柏夜息是真的认真在思考如何使用它们。
时清柠回来得的确很快,时弈又去书房接过一个电话之后,刚走出来,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时清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