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静一会吧,四殿下的事就交给大殿下,我去熬药。”
段飞走出门,迎面碰上段九,顿了顿:“你的伤如何了,索性要开炉,我将你的药也一起熬了吧。”
在覃墨川身边设伏时,他曾不甚暴露行踪,是段九替他扛了一次,才让他脱险。后来段九被覃墨川抓住,关在牢里折磨了两日,身上添了不少新伤。
往日段飞都是以身犯险去保护的那个人。
这还是第一次,他被手底下的暗卫保护。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不知该如何诉说,总会叫他在面对段九时,生起几分异样,无法用对十六那样的亲长态度去对待他。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谢谢统领了。”段九笑得吊儿郎当,将药包递过去。
段飞接过,想了想,还是嘱咐一句:“守好,别让十六逃了。”
段九并无异议,笑眯眯应下:“统领放心。”
段飞觉得他今日实在听话过头了。
换做往常,定是要多讥讽两句才符合他的风格。
默了会:“你不觉得我太强人所难了么。”
段九绷不住,笑出声:“原来你心里清楚啊。明明自己都已经把真心交了出去,还在这里要求十六不要那么做。统领,你这不叫强人所难,你这叫任性妄为懂吗。”
段飞扫他一眼。
段九连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看吧,我就知道你肯定不高兴才闭了嘴的,你又非要提。”
段飞垂眸,抿了下唇,没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段九坐在台阶上,托腮盯着他背影看了好一会。
“统领真好看啊,心动了吧?后悔当初没留在宫里了吧?真可惜啊......”忽然耳畔传来幽幽几声幽幽叹息。
段九一下子跳起来,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段十六!说了多少遍不要离我太近!我有恐人症!”
“呸,你碰统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
“我没碰过他!”
段钺冷漠地“哦”了声,坐在他身侧。
段九离他远了半个屁股蹲,斜着眼看他:“我可答应了统领不会放你走的,你别想打什么小主意。”
段钺烦躁地揉揉头:“你说段初初为什么非要留在里面,反正城也炸了,他到底有什么不放心的?”
段九眨了下眼,凑近了些:“我听覃墨川他们和统领商议时,似乎提到了宵练剑之事,我记得,那把剑以前不是拿在你手里吗?”
“是我娘留下的。”段钺皱起眉,“但初初......四殿下去锦衣卫时,我将它当做见面礼送给了锦衣卫指挥使林潼。覃墨川想要那把剑?”
段九一巴掌拍上他脑瓜。
“怎么可能,你傻吗,覃墨川何许人,至于为了把剑挑起战乱么,肯定是为了剑后面的主人啊。既然你在这里,那他们说的就是你娘。”
段九摸摸下巴:“说起来,你爹娘到底是谁?这么久了,也没听你提起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暗卫的原名
段钺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了。
从有记忆起,他就和娘住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相依为命。
他娘是个特别精致貌美的女子,琴棋书画,刀剑女红,世上似乎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他们家开了个小商铺。绣品、字画、草药、武器,什么都卖。但村子里大多是庄稼汉,很少有人光顾,生意并不好。
段钺那时候性子野,也不去读书,每天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店门前招揽客人。
他长得可爱,唇红齿白,说话又好听。路过做农活的村民便总喜欢上前摸他狗头:
“狗宝,今天又帮你娘看铺子哟,真懂事哩!”
没错,段钺小时候名字就叫狗宝。
他娘也没个正经名字,就叫三娘。谁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身份,只当是逃难来的孤儿寡母。
有时候段钺会问起他爹的名字,问他爹去了哪里。
他娘就说,他爹叫憨批,去了十八层地狱。
年幼的段钺还不知道这两个词的意思。
每次村里小伙伴嘲笑他没有爹的时候,段钺就会一脸自豪跟他们说,他有爹,他爹叫憨批,在十八层地狱赚大钱。
想当然每次都会被小伙伴一顿嘲笑。
段钺才不惯这些野小子,一人一拳揍得他们屁滚尿流直往家里爬。
他从小跟着他娘习武,打起架来又狠又不要命。
谁敢惹他,他就直接揪起人往河里扔,等人求饶认错了,才大发慈悲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