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含章也不太会和这种被动的人相处,说完便松开手走人了。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但梦却没有结束,宋含章看见淳乐水站在院子里直直望着他背影看了许久。
在梦里,他拥有一个上帝视角,他发现淳乐水从那一刻起就总是偷看他,关心他,还偷偷地把他写进日记本里。
就如淳乐水所说,他从十五岁第一次见到宋含章开始,他就爱上了自己。
他梦见另两人关系破裂的那天晚上,他打翻了淳乐水手里的水杯把人压倒,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但淳乐水没有,他推着自己的肩膀,让他别这样,说他喝醉了。
但宋含章却看到自己掐着淳乐的下巴吻上去,淳乐水被他压在被面的手不断蜷在一起,紧了又送松了又紧,最后在宋含章将手指挤入他指缝后终于没了纠结,非常温顺非常乖巧地任他索取。
宋含章看着,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扼住喉管,有些呼吸困难。
画面一转,是他报复了淳乐水后扬长而去,留下淳乐水一个人站在原地,抓着心口缓缓蹲下。
宋含章看着,想要把淳乐水从地上扶起来,想要追上去痛骂自己一顿,但他的双脚好像被焊在原地。
他就这样被迫看到自己一次又一次打断了淳乐水想要解释的话,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着他。
他看到淳乐水频繁晕倒和出血,在路边流血不止后,求助路人帮忙叫来救护车,然后被诊断出急性白血病。
而这段时间,梦里的自己遇到了真爱,对方的脸和名字都和姜鸣一模一样。
虽然相遇时因为一点小误会而有些摩擦,但他真的太明媚,就像一束光一样闯进自己的人生,于是宋含章看到自己爱上他,在他的影响下释怀了过去的事情,只要淳乐水和他离婚,他就可以既往不咎。
明明是说好的事,淳乐水却因为各种理由推迟露面,最后甚至说自己有白血病,就连外公也怒让宋含章去医院看他。
但梦里的宋含章并不相信,他以为这又是淳乐水的手段,坚决不让他如意。
但淳乐水是真的病了,宋含章就看着他越来越虚弱,他无数次想要把梦里的自己扯到淳乐水床边,但他除了愤怒,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看着淳乐水到死都还惦记着自己,意识消散之际,指尖还无意识地写着自己的名字。
宋含章好痛,他又哭又喊,但是梦里的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淳乐水死了,但梦还在继续。
就在淳乐水断气的当天,宋含章看到自己接到了骨髓库的电话,说有和他HLA相合的病人询问他是否愿意捐献造血干细胞救治对方。
宋含章记得这是他十八岁的时候,去献血时顺手填写的骨髓库申请。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原来淳乐水真的得了白血病,可已经晚了,当他同意捐献后不到半个小时骨髓库便通知他对方已经离世。
宋含章看到陷入自责,是姜鸣陪着他安慰他。
原来在这本书里,淳乐水的存在,就是用他的死亡来推动主角的感情,在这里姜鸣才知道宋含章已婚,才知道宋含章和淳乐水还有着那样一段过去。
直到淳乐水死,宋含章都还以为是他下的药,不知真相的姜鸣便告诉宋含章这不是他的错。
不!
这就是他的错!
宋含章无比崩溃,他早就发现了淳乐水的不对劲,为什么会轻易相信他贫血的借口,他明明亲眼看到淳乐水出血,为什么他不多想一想,吃药还要锁起来这么怪异的行为,为什么他不再坚持一下,态度强硬一点让淳乐水去医院。
如果他能早点发现,他就可以捐献造血干细胞,淳乐水就不会死。
这些都是他的错!
梦里的景象开始飞速倒退,时间又回到了两人初见那天。
宋含章站在院子里浇花,外公从外面回来,推开门说:“含章,这是你弟弟淳乐水。”
淳乐水拘谨地站在他对面,睁着漂亮的眼睛望着他,眼下小痣在阳光下微微闪烁。
宋时清对淳乐水道:“这臭小子叫宋含章,比你大三岁。”
淳乐水在宋时清期待的眼神中,无比乖巧道:“哥、哥哥好。”
他伸手到宋含章面前,修长手指被阳光裹着像玉一样反着光,宋含章看着那只手迟迟不敢握上去。
“臭小子!”宋时清怒道,“你就是这样做哥哥的?!”
宋含章一点一点地握上去,淳乐水的手很软,指尖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