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席地而坐_作者:山水间间(68)

  步尘渊在夜色下缓缓叙述的样子在聂秋的脑海中浮现。

  只凭刚刚的只言片语来看,便可知晓,覃也不过是知道一部分的事情,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比方说,那是借了步尘缘壳子的步尘渊,再比方说,他手中的这个铜铃不仅是看起来和其他人所持的铜铃不同,更是步家家主的铜铃。

  一念至此,聂秋又退后了几步,与覃保持了一定距离。

  既然他就是那个神秘的驭蛊人,那就肯定还留有后手,不知道使没使出来。

  覃继续说道:“你之前是全然不怕我,到了现在却谨慎了起来?”

  此时与聂秋借助红鬼拿到含霜刀不过片刻时间,覃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意念转动间,聂秋拧转身子向后劈去,正好和那阵风撞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袭来之人到底是走的什么路子,力度之大,竟硬生生将他虎口处震得发麻。

  “沈初瓶,休得无礼。”

  闻言,瞧着仍是斯斯文文书生样的沈初瓶错身落在了覃身边,侧目冷眼看着聂秋,视线在他手中的斩马刀上流连,“你究竟是如何从我手中拿走刀的?”

  聂秋还没回答,覃便向他一摆手,说道:“时隔多年,又见到步家遣鬼的本事,你就没有点儿别的感叹吗?”

  这便是把话解释得清楚了。

  既然覃已经说出了口,聂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覃又道:“沈初瓶,他与少林寺、武当山都颇有渊源。”

  聂秋没记错的话,沈初瓶手中没拿任何武器,那时候就是硬生生只用一双手掌,刻意避开了锋芒之处,翻掌攀刀,狠狠拍在了他的刀身上,震得他虎口处发麻。

  沈初瓶伸出两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上面俨然已是戴了一副漆黑的坚硬铁爪。

  随即,他很快垂下手,抱拳说道:“失礼了。”

  陆淮燃掀开帘子,探了个光溜溜的脑袋进来,问道:“怎么了?”

  他看见房内的情景后,思维活络间,便劝道:“聂公子你别生气,你怕是误会我们公子的意思了,他从不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顿了顿,又委婉道:“而且公子他是食素忌荤的。”

  “败气氛。”覃斥道。

  随即,他又看着聂秋,嘴角一勾,笑得很算是个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模样。

  “我说了请你来一聚就是来一聚,不过是看看你长得究竟和画中有几分相像,再摆上一桌的宴席请你来尝,最后在船头游湖赏美景,岂不是美事一桩?”

  聂秋吐出一口气,反手将刀插回鞘中。

  见他已是收回了刀,覃便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将手一摆,“请。”

  若是寻常的登徒子,聂秋这时候就已经走了,但面前这个人却与步家有几分渊源,他给步尘渊的蛊虫也还在方岐生手中,既然要知道这蛊虫有何用处,倒免了聂秋和方岐生去翻阅古籍的麻烦,不如直接从本人这里打听为妙。

  “好。”聂秋抿了抿嘴唇,面上又显出平日里温和的样子,说道,“我能邀朋友同路么?”

  陆淮燃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是那个使鞭的公子吗?”

  “不,是他师兄。”聂秋观察着覃的表情,一字一顿道,“要是不行,我就走了。”

  覃将扇子一合,无奈地叹道:“到底是美人相求,我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那我去请了。”陆淮燃笑呵呵地返身出去了,“不是他就好。”

  他师兄比他还凶上好几分。

  聂秋神色不明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叫已经乘上小船的陆淮燃莫名奇妙地打了喷嚏。

  “那个来献宝的人实在画工一般,所以我是叫陆淮燃依着那人的画和形容来重画了一遍的,如今一见我倒是觉得画得像极了,虽不如你本人长得好看,却有八分的神似。”覃从一旁拿过一幅画像,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说道,“你可喜欢?”

  他这个问法,叫聂秋莫名地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无须拘谨,你要是看上我房中的什么东西,尽管提就好了。”

  沈初瓶道:“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覃笑盈盈,“我逼你听了?听不下去就把耳朵捂住。”

  见他的视线又转了回来,聂秋便略略地扫了一眼房内的东西,随手向他腰间挂着的螭虎衔莲玉佩指去,“这玉佩倒是瞧着很别致。”

  第一眼看过去是觉得有几分素雅漂亮,第二眼又觉得有些熟悉,聂秋却记不起是从哪个地方看到或是听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