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管家还欲再劝,见许长安意志坚定,便不再多言了。
煎药须得几个时辰,期间不仅要注意添加柴火,还要防止火势过猛,故而整个过程都离不开人。
虽然许长安说过不用帮忙,但冯管家担心他受不了烟熏火燎,仍旧坚持守在外面等候吩咐,却没想到许长安竟然当真一句怨言也没有,直到将汤药煎好,从头到尾的处理都很得当,全然不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丞相之子。
吃完午膳,许长安也不着急,避开冯管家把顾爻叫到屋里,才说是要给他喝药,门一关,却当着顾爻的面把汤药全倒进了痰盂里。
顾爻面无表情地看着许长安,袖中的拳头捏得死死的,已经知晓这恶毒之人接下来要怎么羞辱自己了。
许长安却把痰盂递给了曾厉害,“寻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把它倒了。”
曾厉害万万没想到,许长安包揽煎熬一事竟是为了阻碍顾爻康复,心中直竖大拇指,“三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处理干净。”
临走的时候,还轻蔑地看了顾爻一眼。
有三公子在,这人只怕是永远都别想康复了。什么狗屁战神,安心当个傻子去吧!
顾爻也没想到,许长安此举居然不是想逼迫他喝下痰盂里的汤药?
待曾厉害走远,许长安才坐在顾爻面前,一边用手指粉碎器给他夹核桃,一边认真地告诉他:“别担心,虽然你因为受到刺激变痴傻了,但以后一定会痊愈的。只是你的痊愈不是因为汤药,那东西对你没用,所以喝不喝都不碍事,明白了吗?”
顾爻没说话,呆傻的模样像是在反问什么才有用。
许长安语塞。
杀死顾子期?原谅他做不到。
许长安只好打哈哈,“总之你一定会好的,相信我就行了。”
顾爻不知道许长安是从哪里来的信心,光是听到许长安提起痊愈的事,他的胃里就是一阵翻滚,根本不想多问。
第8章 论演技谁怕谁
佯装喝完药,实际是吃完核桃,许长安便陪顾爻一起在府里散步。
走至凉亭时,远远看见曾厉害站在一旁,小心伺候坐着的两个人。
灭门惨案后,如今将军府里就只剩下顾爻和许长安两位主子了,许长安倒是有些好奇,还有谁能让那狗仗人势的曾厉害站着服侍。
冯管家也很意外,圆场道:“想必是有客人来访吧。”
曾厉害上手很快,已经接管了他手中的大部分事宜,现在他有权管辖的事项已经很少了。
许长安走过去,见主人家还没来,那两位客人已经享用上了美酒和佳肴,倒是半点不客气。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显赫的身份,竟敢在将军府里丢了规矩。
许长安拿捏不准,不好发脾气,先问曾厉害:“有客来访为何不报?”
曾厉害却一反常态的显得有些卑微,“小、小的正要去报,您就过来了……”
许长安懒得戳穿他撇脚的谎言,刚要问这两位姓甚名谁,就听其中一人嘴里嚼着花生米,口齿不清地道:“三弟怎的如此生分?倒像是不认识哥哥们了。”
三弟?
许长安一怔。
什么三弟?
“这个时辰才从房中出来,怕是还没睡醒罢。”另一人打量着顾爻,言语间的恶意毫不加以掩饰,“痴傻归痴傻,身子倒还壮实,想来三弟这两日应是尽兴了。”
言罢,二人淫.笑出声。
许长安终于反应过来,这两人压根不是什么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而是原身的两个哥哥,许安.邦和许安定!
他只在刚穿书时见过一次,由于当时原身害怕得一直盯着脚下,连头都没敢抬起来,他才完全不知道这两人长什么样。
许长安极快地调整好态度,赔笑道:“大哥二哥说笑了。”
殊不知,他方才疑惑的表情,全然落入了顾爻的眼中。
有意思。
这人除了说错自个姓名,竟是连自个兄弟都不认识了。
“谁跟你说笑了?”许安.邦倏地翻脸,“如今小妹的尸骨还沉在河底不知所踪,你倒是跟这傻子翻云覆雨得快活!”
他愤然扔了筷子,却不慎砸翻了热茶。
“小心!”许长安眼疾手快地将顾爻推开,自己却来不及闪躲,被那茶泼了个结结实实,烫得倒吸冷气。
顾爻微怔,还不忘扮演好傻子的角色,专心抠挖着亭柱的红漆。
“夫人!”冯管家连忙为许长安擦拭脸庞,对他们的恶行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