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_作者:巫羽(95)

  从南市购得肉食、米粮和酒,外加数张羊皮,越潜赶着车离开城南,他准备出城。

  没有公子灵差遣的话,他这个冬日不会经常进城,城中即便闹翻了天,住在城郊也不受影响。

  向守城的士兵递上一份进出城门的公凭,士兵放行,越潜驾车驶离南城门,把身后的热闹与喧嚣置之脑后。

  回到别第,越潜没有将车中的物品卸下,那些物品并非是为别第采购。

  公子灵回宫前的指示,是让越潜待在别第时刻待命,越潜基本听从,他从城中返回别第后,便就老实待着。

  从早上待至午后,无所事事,空荡荡的主院里,只有风声相伴。

  都城的城门每到黄昏就会关闭,禁止出入,一般到了午后,公子灵对越潜的差遣还未传达到别第的话,基本上,这一天就不会有差遣了。

  傍晚,越潜离开别第,驾车驶往南齐里,他今夜会宿在南齐里的家。

  抵达南齐里的家门口时,天已经黑了,越潜披星戴月。此时,常父不仅吃过晚饭,而且为省油灯钱,正卧下准备睡觉。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常父才披衣起来开院门。

  院门打开,越潜驾车进院,常父手中执着一盏油灯,举灯照明,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突然回来?”

  “公子灵回宫过冬,这段时日,我会经常回来。”越潜从马车下来,掀开车帘子,便就往屋里搬东西。

  常父过来帮忙,把马车里的物品搬进屋,常父抱着数张捆在一起的羊皮,诧异问道:“怎么还买来羊皮,我不是有冬衣了?”

  入冬后,越潜就给常父带回一件御寒的皮袄,很暖和,此时就披在常父肩上。

  越潜没回答,他将酒扛进厨房,把厨房里打量一番,食物很充足。常父将那捆羊皮搬进屋内,也往厨房走来,他问:“吃过饭了吗?”

  “没,有什么吃的?”越潜掀开陶甑的盖子,见甑中有冷豆饭,可以充饥,他坐在灶前生火,打算将豆饭热一热。

  即便在别第里天天吃着美食,他对食物仍旧不讲究,能填饱肚子就行。

  常父执着厨刀,在木俎上切肉干,把肉干切成片,摆在陶盘里,一会也放水中蒸一下,给越潜做下酒菜。

  没多久,一大碗豆饭,一坛美酒,一大盘蒸肉摆上木案,越潜坐在案前吃饭,小酌。

  常父也坐在案旁,却是拿着针线,剪刀,将数张羊皮裁剪,缝制成一件宽大的羊皮袄。

  屋中升着炉火,冬夜里寒冷,一老一少坐在炉边烤火,仿佛以前住在小草屋里,围坐在火塘边烤火那般。

  “在苑囿时,咱们穿的冬衣里头都是草絮,真是冷得人直打寒颤,那时常想着,能有件羊皮袄该多好。”常父边缝边说,言语有些感伤。

  越潜只是饮酒,没有搭话,静静听常父说话。

  低头抚摸这件即将成形的羊皮衣,它又暖和又厚实,常父问:“阿潜,你几时给他送过去?”

  这是给樊鱼的冬衣。

  越潜说道:“明日。”

  明日,囿北营的大船会到城南码头送鱼,越潜可以去码头等船,再将粮和冬衣交付樊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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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灵回宫后,先是去见父王,而后去见母亲,随后便返回自己的居所,再也没出去

  他无精打采,歪靠在榻上,与侍女下六博棋。

  太子昭找来时,侍女正要收走六博棋,而昭灵在打哈欠,昏昏欲睡。

  “怎么大白日躺在床上,是不是病了?”想他冬日住在别第,郊外寒冷,莫不是着凉了。

  太子登榻,伸手去捂昭灵额头,没觉得发烧。

  拉走兄长的手,昭灵说:“没病,昨夜睡得迟,此时犯困。”

  昭灵在泮宫可不只是读书,也要练习射术,也要学习剑术,还得学习御术,他经常健身,何况营养好体质佳,衣服保暖,没那么容易生病。

  “几时才睡下?”太子挨着昭灵坐,捡起六博棋盘上散乱的博箸。

  昭灵不敢说连续两夜都是夜半才入睡,兄长很可能问,为什么那么迟睡,在做什么。

  把一条玉鱼放回棋盘里,昭灵摆好棋,含糊:“没看更漏,不记得时辰”

  “兄长,下棋?”

  不经意之间,转移话题。

  太子正色道:“几岁的人了,光顾玩。”

  兄弟俩年龄相差大,太子有时会将昭灵当孩子看待,实在太过宠他。

  “反正我也没到参政的年龄,除了玩还能干么。”昭灵抓起一把博箸,往棋案上一掷,他算了算数目,在棋盘上行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