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_作者:漱己(149)

  其实,他之所以决定于春闱后,离开丛霁,是由于春闱一过,便是鲛人的繁育期了。

  作为一尾已经成年的鲛人,他该当回到深海,回到族群当中,寻一名雌性鲛人,共同孕育子嗣。

  即便他并无与雌性鲛人孕育子嗣的打算,但他生恐自己会因为发情而在丛霁面前失尽尊严,是以,他必须及时离开丛霁。

  而今,他正枕着丛霁的玉枕,并不知廉耻地将自己的手想象成了丛霁的手。

  不过丛霁的手较他的手大一些,且其上长有剑茧,与他的手迥然相异。

  心脏发冷,身体却烫得厉害,他双目紧阖,不愿目睹自己的丑态。

  良久,他将自己擦拭干净,粗暴得将自己弄疼了。

  下贱如他者,丛霁若是接受了,便是自降身份,不接受才是天经地义。

  他换了一身亵衣、亵裤,歪于床榻之上,身体与精神皆处于极度的疲惫当中,竟是夜不成寐。

  整整一夜,他一直盼望着丛霁的到来,与此同时,却又认为丛霁倘使来了,显是徒增烦恼。

  腊月十六,他堪堪食之无味地用罢晚膳,居然闻得了一把熟悉的足音。

  是丛霁!

  丛霁明明踩于地上,他却错觉得丛霁踩于他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教他悸动不已。

  他强忍着扑入丛霁怀中的冲动,佯作并未注意到丛霁,放下竹箸,取了一册《太平广记》。

  字字入目,但无一字入心,他的全副精神皆投注于丛霁身上,待丛霁行至他身侧,他方才站起身来,作揖道:“温祈见过陛下。”

  丛霁凝视着温祈,柔声道:“平身罢。”

  温祈站直身体,抬起首来,视线一拂上丛霁的面孔,立刻贪婪地舔舐了起来。

  少顷,他倏然低下首去,强迫自己将丛霁视作无物,认真地看《太平广记》。

  可是这对于他而言,过于艰难了。

  丛霁的唇瓣张张阖阖,末了,问道:“你的算学如何了?”

  他曾教过温祈约莫半个月的算学,后因温祈已跟上付先生的进度了而作罢。

  温祈淡淡地答道:“尚可。”

  丛霁又问道:“其他功课如何?”

  温祈又答道:“尚可。”

  丛霁歉然道:“你是否已不愿再见到朕了?”

  温祈摇了摇首:“能得见圣颜实乃温祈三生有幸。”

  “你好好用功罢,朕便不打搅你了。”丛霁满心怅然,转过身,向着殿门走去。

  温祈痴痴地望着丛霁的背影,他清楚丛霁这一走,怕是再也不会踏足丹泉殿了,但他更清楚挽留丛霁毫无意义。

  他当即垂下眼去,不再看丛霁,以免一时冲动,做下毫无意义之事。

  丛霁猜测温祈大抵已将他戒除了,不挽留他理所当然。

  他情不自禁地回过首去,温祈正用功地看着一册书,他的离开显然并未对温祈产生任何影响。

  他接着向前走去,一直到踏出丹泉殿,温祈都未挽留他。

  温祈既已将他戒除了,待他自行了断,温祈必然不会伤心,这乃是一桩好事。

  出了丹泉殿后,他便往思政殿去了。

  他因嗜血之欲浪费了一日的辰光,尚未将积攒的奏折批阅完毕。

  他虽是暴君,却算得上勤勉,但适才面对着奏折,他全然无法集中精神,所以去见了温祈。

  早知如此,他便不该遍寻鲛人;早知如此,他便不该放任自己亲近温祈,免得害人害己。

  可这世间上,从来不曾有过后悔药。

  及至丑时一刻,他才将所有的奏折批阅完毕。

  丑时二刻,他正欲入眠,突然,秦啸在外头急声道:“陛下,有急报。”

  这急报想必并非甚么好消息。

  十之八/九是周楚有异动。

  他镇定地扬声道:“将急报送进来罢。”

  来送急报之人乃是一灰头土脸的小卒,身上有伤,并不严重。

  他从小卒手中接过急报,又令内侍带小卒下去治疗。

  急报一被展开,不出他的所料,周楚已派遣骑兵越过边界,趁夜烧杀抢掠了一番。

  所幸他早已命地方官将百姓内迁,遇害的百姓寥寥无几。

  周楚骑兵行事嚣张,遭到追击后,才撤回了周楚境内。

  若非南晋的军力不敌人人善骑射的周楚,他必然要借此大举进军周楚。

  可惜,正值隆冬,行军不易,补给艰难,且南晋将士大多不耐寒,如若开战,南晋恐怕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