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些事情不该你掺和的,娘亲她不愿跟你讲这些,也是为了你好,怕再吓着你。”
“但我总不能被人给算计了,还要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吧。”殷盛乐仔细想过,商皇后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保护欲十分强烈,甚至达到了偏执的地步,假若自己就像现在这样直愣愣地去问,那肯定会被商皇后打太极遮掩过去,甚至搞不好她还会牵连自己身边的宫人,认为是他们没伺候好自己,不能叫自己开怀,反而让自己一直惦记着那个用自尽来栽赃的小太监。
相比起来,询问年轻且作风强硬还十分宠溺弟弟的殷凤音,成功率会比商皇后大得多。
殷凤音捏着弟弟的小肉爪子,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事发之后,母后与我都曾给王家赐下过东西,但与王保拿进宫来的那些并不能对得上,有另外的人给了王家一大笔财物,母后只追查到那笔财物是从宫中出去的,至于是出自哪一位的手,如今还未能有定论。”
殷盛乐双眼一亮,正当他又准备再多问几句的时候,被殷凤音从荷包里掏出来个糖球堵住了嘴:“行啦,你也别太挂心这事,小心晚上睡不好,以后就长不高了。”
殷盛乐咬着口中的糖球连连点头。
殷凤音将几个小家伙送进重华宫,看着秋容姑姑出来接人,才带着孟启转身离去。
“小七真的是长大了许多。”她叹道,“放在从前,他是不会想到这些的,更不会因为旁人的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沈家那小子今日跟着你学马,你觉得他性子如何?”
“是个很聪明的小家伙。”孟启温声回答。
“连你都觉得他聪明?”
“是啊,殿下,沈家小子只是看了一遍旁人如何驭马,他自己就能有模有样地学了去,且他虽是头一次驭马,却挑了一匹十分温顺地,很适合自己的马来,而不是像咱们七殿下一样,非要倔着。”
殷凤音又想起弟弟可爱的小脾气,不由笑出了声:“听起来是个好孩子,这样的好孩子放在小七身边,我也放心了,先前娘亲还担心沈家小子会不会太得小七看重,以至于本末倒置......如今看来,他既然是个办事妥帖的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咱们的底线在何处。”
被殷凤音评价为办事妥帖的沈徽现在正跟她弟弟躺在一张床上。
唯有陈平暗自嘀咕了两句不合规矩,随后被殷盛乐一唤,就巴巴地为两人送来入寝时要穿的寝衣:“沈公子明日想穿哪件衣裳,奴婢这就给您拿过来。”
“任意就好,劳烦公公了。”沈徽自从上一次跟殷盛乐睡了一个被窝之后也放开了许多,他只是象征性地推拒了几句,就从善如流地换好寝衣,跟殷盛乐一起坐到床上。
既然要抱大腿,那当然是跟大腿越亲近越好了。
沈徽暗暗下着决心。
他一定会让七殿下知道,自己是一个有用的能臣,若是七殿下今后登基为帝,满朝上下具是能人异士,自己岂不是就要被挤到旁边去了?
沈徽很清楚,这世上很多东西不会自动送到你手上,非要你亲自去争取追求才行。
七殿下能听得进自己的劝已是一重意外之喜,他如今却不由自主地想要更多。
床帐放下,宫人吹熄了灯。
昏暗的床帐之内,殷盛乐往里头挪了挪,再拍拍自己手边的位置:“你睡进来些,免得明早又像上次一样,差点儿就被我挤下去。”
“是。”沈徽小心地躺在跟殷盛乐一掌之隔的位置。
殷盛乐感觉自己身旁的床铺微微陷落下去,他盯着漆黑的帐顶,不知看了有多久,终于再忍耐不下去了,一翻身,让自己能隐约看见沈徽平躺的轮廓:“阿徽,你知道那个姓蔡的是怎么回事吗?”
沈徽的声音依旧十分平缓,但还是刻意地放低了声音:“殿下,关于长公主与蔡侯之间的事情,臣也只是在宫外时稍微听说过些传闻罢了。”
“那你给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旁人。”殷盛乐贼兮兮地说完,拔高了嗓音,“陈平!”
床边传来一阵稍显慌乱的衣料摩擦声,随即陈平的声音响起:“殿下有何吩咐?”
“你出去,去外间的榻上睡,一想到你睡在我旁边,本殿下就睡不着。”
陈平闻言顿时苦了一张脸,十分委屈地抱着被褥去外间了:“殿下您可得早点休息,沈公子也是,您......劝着殿下些,别聊太晚了。”
他可不敢把殷盛乐跟沈徽之间的对话透漏出去,安国长公主虽是女子,却心胸宽阔,哪怕她知道自己弟弟在跟人打听自己与蔡侯的事情,她多半也是笑笑就过去了;但七殿下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