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平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眉间皱的更深了些,问:“你母亲突然去周家,跟你说她拿了你的嫁妆去使?”
“母亲今日是这样与我说的。”唐宝云低头道。
“是因为你大姐姐也突然在查这件事?”唐嘉平又问,唐宝云又抬头看他一眼,她觉得唐嘉平的眼睛简直像是照妖镜一般,仿佛什么都看得透,问了三句话,一句比一句厉害,一句比一句有水平。
简单三句话,就抓住了全部事情的关键,两句话中的两次用突然这个词,简直厉害!
唐宝云觉得,她准备的任何话都用不上了,任何哭诉都没有用了,她小看了这位郡王,她准备面对的,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而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位郡王。
所以唐宝云立刻调整策略,她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说:“我不知道。”
这是她唯一坚守的底线了,她必须表示她不知情,必须坚持她不知情,她才能过这一关。
她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
大约是唐宝云以前的形象救了她,就是如东安郡王这样的人,也信了唐宝云很可能确实不知道。
王府的形势,东安郡王心知肚明,所以才信了唐宝云没想到这一节。元妃和继妃嫡系的争夺,他当然看在眼里,但他并不插手,唐嘉平认为,不管是谁胜出获得世子位,都是他的儿子里最有本事的一个,也就有更大的能力传承王府。
而此时,他看到哀哀哭泣的唐宝云,这个世界的规制,是父亲教养儿子,母亲教养女儿,是以东安郡王对几个女儿其实都不十分了解,只知道个大概,唐宝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毫无疑问是胆小怯懦的,可是他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或许这个胆小怯懦的女儿,会是这场争夺两边天平一个决定性的砝码。
她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但她的那一丝轻微重量,刚好变成本来势均力敌的天平上决定性的倾斜。
唐嘉平觉得自己想的有点远了,便吩咐道:“去把大姑奶奶请回家来,说我有事问她。王妃呢,请王妃也到外书房来。”
外面立刻就有人应了是,这会儿,吴王妃也刚刚赶回了王府。
她好歹也是王府的当家人,刚进门就有人密报:“回王妃,三姑奶奶回来了,进门就去了王爷的外书房,三姑爷也来了。”
吴王妃听的眉间一跳,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她念头还没转完,东安郡王外书房传命的人已经到了二门上,见到吴王妃便道:“王爷有请王妃去外书房说话。”
这下子,吴王妃硬着头皮也只能去了。
只是一路上她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这件事竟然就演变成了这样,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错了呢?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四章
吴王妃走到东安郡王外书房外的小院子,先就看见赵青容和周玉堂都在院子里坐着,见吴王妃,两人都十分有礼的站了起来见礼,吴王妃嘴唇动了动,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进去了。
东安郡王的外书房里,唐明朗,唐明令,唐宝云都站着,只有东安郡王坐着,还是吴王妃看惯了的冷清又威严的样子,两个儿子都叫了母亲,只有唐宝云哀哀哭泣,并不吭声。
这样子真是有点大事不妙,东安郡王还没等她说什么,先就问:“宝云说你拿了她的嫁妆使?”
唐宝云想,这位郡王的风格可是十分的开门见山啊。
吴王妃还忍不住要做最后的挣扎,她说:“我原是与云儿说过的,暂借点儿东西押了银子使,回头就给她赎回来。”
说着她过去拉着女儿的手,对唐宝云说:“是不是,云儿,我说过的,是不是?”
这会儿,她已经是在哀求了。
放下她惯常的威严,放下她十几年的架子,甚至放下她作为母亲的尊严,哀求唐宝云替她圆场子。
可惜,迟了!
那一个唐宝云,那一个会爱她,会怕她,会听她的话,会对她不忍心的唐宝云已经被她逼死了,她的哀求来的太迟了,已经没有用了。
更何况,她的哀求也只是为了她自己,她依然还是在要求女儿付出,要求女儿隐忍,唯一的不同,不过是因为形势不对了,她把架子放低了而已。
现在的唐宝云不再是那一个唐宝云,她不会对这样的哀求心软,她只想为那一个早逝的可怜姑娘求得一点儿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