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的清晰,那人影也走进了悟阁,正是前两日被“提前释放”的宋青望,如今又耀武扬威起来。
金舒荣有些烦闷,只好和其他弟子一起去领暖玉。
而宴落帆则是眨眨眼睛,将主意打到了殷辞月身上,三两步走到那桌案一侧,歪头厚着脸皮质问:“你未婚妻因为你的思虑不周被罚抄写,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
殷辞月先是将目光落在红褐桌案上的玉白十指,看到那指尖泛出的粉后抬头:“所以?”
听到疑惑的问询,宴落帆假意咳嗽,清了清嗓子道:“你要负起责任来帮我抄写。”
殷辞月偏过头,姿态自然:“好。”
“好?”宴落帆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个“不”字,一双桃花眼瞪圆,将惊讶摆在脸上。
说实话,他这个要求只是单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无理取闹,顺便再强词夺理一番,结果剩下的台词规划全都被这一声轻巧的好字给堵住。殷辞月可是主角,能不能重新将这个问题思考一遍再回答?
让别人代抄,这可是投机取巧,正直纯良守规矩的主角怎么可以答应?
面对质疑殷辞月完全不清楚自己做得有何不妥,要求是小骗子提出的,他负责答应,不过,“你为何如此惊讶?”
宴落帆语塞。
殷辞月没有将话题带过,而是追问:“难不成是从一开始便认为我不会答应?”
“才不是!”宴落帆虽心虚,可声音倒是大得很,“我只是在思考要你抄写多少才合适,现在已经想好了,一共五十遍你帮我抄写四十八遍。”
都过分到这种程度,还不被拒绝属实不合适。
殷辞月自然是拒绝,不过看着眼前小骗子紧张到颤动的睫毛,他给出的理由并非厌烦,而是,“安长老会认真检查前后各五份,我只会为你抄写四十份。”
宴落帆:“……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我说的!”分发完暖玉的宋青望强势插入两人间的对话,先是一声长叹,然后用着追忆往昔的语气,“想当初我因为字丑每次论道时都要被罚,抄写的书简都要堆成山了。”
宴落帆突然产生某种难兄难弟感同身受的心情,可问题还没弄清,他继续问:“你什么时候讲的?”
论道紧接着出结果 这也没给告知时间。
宋青望记不真切,给了个含糊的范围:“四五日前?”
宴落帆点头,下一刻便恶狠狠地看向殷辞月,眼神像是小刀子一样刺过去:“所以你早就知道,为何不提醒我?”
“字不是一两日便能练好的,”殷辞月偏过头,对气冲冲的小未婚妻解释,“若提前让你知晓将论道背诵娴熟也只能得丙等,你还会认真吗?”
这话直击要害,宴落帆扪心自问,他确实不会继续努力,可这事实并不妨碍他嘴硬,小声嘀咕:“反正就是你的错。”
……
悟阁门外准备去往思过崖的金舒荣捏紧手中狐裘,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之前见两人闹了矛盾她还挺开心的,结果还没过去一旬便又听到两人干脆住在一起的消息,本以为是家族逼迫,可从当下的相处来判断还蛮欢愉。
依她看,要求帮忙罚抄绝对算不上欺压,要细说更像是撒娇嗔怪,就像是幼猫抓挠怎么也不会感到痛楚。
难不成两人已经心意相通?
不可能。
“游云小姐,我们要抓紧了。”
金舒荣头也不回,眸光渐深:“我知道。”
要抓紧。
趁着两人还未互通心意,为时不晚。
门外的动静在悟阁里面难以知晓,众多弟子四散离去,该抄写的抄写,该修炼的修炼,至于刚才说要去对决的自然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定要将没被第一美人选中的怨气发泄出来。
宋青望只是被派过来分发暖玉的,见好兄弟闲来无事,作为武痴第一要求便是:“走,我们一起去演武台。”
当时宴落帆就勾起个礼貌微笑,代为回应:“他不去。”
作精法则第三要义:无视主角本身的意愿,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出发。
看着宋青望满是震惊的脸,他感到一丝丝愧疚,但仍是坚持主张,甚至出言补充:“辞月哥哥要帮我抄写,他很忙,没时间去演武台打架。”
宋青望只好接受现实,也懒得去征求好兄弟的意见,无奈询问:“那你说他什么时候有空?”
宴落帆毫无自觉地反问:“我怎么会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空?”
宋青望欲言又止,心底小人在疯狂抓头发:不是你把人给留下的,怎么还反过来问我?
不用想都知道殷辞月这“耙耳朵”绝对不会反驳未婚妻说的话,甚至还会很乐意纵容,帮忙助长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