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潜椋中午的时候给刀子打了一个电话,没打通,便去了他的出租屋,不光刀子不在,连阮建民也不在。
刀子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儿,耗了半天的时间,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自己租的房子,凭什么自己要因为躲着那老头儿自己不能回去?
刀子这么想着差点咬断了嘴里的烟,骑着摩托就回去了。
可是等到了家的时候……
刀子直接在锁了的门上踹了一脚,一脚不解气又踹了一脚。
妈的,那老头儿锁什么门!
于是,再次过来打算碰碰运气的尤潜椋就这么看到了蹲在门口抽烟的刀子。
刀子抬头……
尤潜椋轻笑,“怎么蹲在外边儿?”
刀子见到他这一张脸就想挥拳头。但现在,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滚!”
尤潜椋看着紧锁的门,自然而然地问:“被阮叔锁外面了?”
刀子家着烟的手颤了一下。
“你说什么?”
尤潜椋也点了一根烟抽上,吸了一口才道:“昨天碰巧遇见你在一个摊子上发酒疯,就顺道将你送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阮叔,他说他是你爸,我昨天就跟他聊了一会儿。”
刀子面色僵硬。
“你一个大教授跟他一个乡下老头能聊什么。”
尤潜椋缓缓地椅在墙上,吐出一个烟圈儿,压下眼皮子看着刀子。
“阮叔思想还挺保守的。”
刀子不懂他的意思。
“我们睡都睡了,当然是商量结婚的事儿。”
刀子听他说完没动手,只是瞪了尤潜椋一眼。
尤潜椋笑,胆大妄为地在刀子的头顶上揉了几下。但换来的却不过是被刀子一巴掌将他的手扇开。
跟以前比,绝对算得上是「温柔」了。
已近黄昏,阮建民肩上披着一条毛巾回来,一身的水泥点子。
“狗子,你咋不进屋呢,也不用在外边儿等爸。”
刀子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低了半个头的老男人,“谁让你锁门的?”
阮建民这才想起来刀子根本就没带钥匙。
刀子又往门底下大力踢了一脚,“赶紧将门打开!”
阮建民摸着钥匙挪着步子小声地道:“你这孩子,当着外人的面儿就不能对你爸说话客气……”
在瞥到刀子的眼神儿的时候,阮建民硬是将没说出来的俩字儿给咽了下去。
门打开之后,尤潜椋抬腿要进,却被刀子一脚踹在腿上踹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阮建民觉得儿子的脾气实在是有点儿大。
“你昨天跟他谈什么了!”
阮建民老老实实地回答。
“也没谈什么,就谈了我刚从监狱里出来的事儿,也没别的了,跟一个不认识的人,也没啥好谈的不是。”
刀子看着阮建民的眸子瞬间缩紧。
“你从监狱里面出来这事儿好听啊你跟人谈!”
这句话是够伤人的,阮建民自然也听出来了刀子是嫌弃他丢人。
这时阮建民又突然想起来尤潜椋昨天说的那个……男朋友……,顿时也有点儿慌了。
男人跟男人这事儿在监狱里头是常有的事儿,他见的多了,自然敏感了点儿。只是昨天见到刀子太过激动一时没顾得上想。
“儿、儿子,他是你男朋友啊?”
刀子:“……”
阮建民一下子就慌了,“那、那他是不是知道爸做过牢所以嫌弃你了!爸真不是故意说的,昨天不是、不是我刚出来,他不信我是你爸,我当时也是急了,怕他不让我进屋所以才什么都没顾的上就全说了,爸真不知道……”
“你说够了没有!”刀子尽量压着怒火,但语气还是够伤人的。
阮建民没了声儿,被儿子训的跟一个做错了事儿的孩子似的。
刀子扶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狠话说不出,软话又不愿意说。
在这一刻,刀子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不希望尤潜椋知道他爸曾经坐过牢这件事儿。
刀子转身,平复了好大一会儿心里的异样,这才又转过了身,看着阮建民身上的水泥点子,声音透漏着不耐烦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阮建民:“我去工地找了个活儿干,一天有一百多呢!”
阮建民刚说完那点儿喜悦就消失殆尽了,他小心翼翼地问:“这活儿是不是不太体面?要不爸明天再去重新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