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刻的脚步立刻就顿住了,扭头朝许拙的方向看去。
许拙仿佛不察一般,还在兀自喃喃:“一个人不交好像有点尴尬,但如果我两都不交,是不是就好点啦?”
这种漏洞百出的话,也就许拙说得出口了。
他并不是想占谁的便宜,只是想做最坏的打算,给两人兜个底而已。
而邢刻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说得也是:“我能交。”
然后紧跟着道:“你也能,别瞎想了,叔叔阿姨不会连这个都不给你的。”
那邢东海和李书梅会不会给你?
许拙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漫长时间的无奈之一,就在于他在金钱方面,也没有太多可以帮到邢刻的地方。
他重生的是人生,不是穿越进了小说,岁月的甜和苦都得尝。
许拙看着邢刻好半天,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真的吗?”
邢刻性子比较冷,从来就不爱这种反复的提问,然而这一回,他收到许拙的目光之后,竟然还是耐着性子平和地回了句:“嗯。”
不仅这样回答了许拙,往后的国庆假期,像是为了不让许拙担心一样,还每一天都会来许家吃饭。
顺带教一教许拙那万分困难的长假作业。
这一切看着都和平日里上学差不多,仿佛班费真的只是一个很小的问题。
然而有那么一天,邢刻来许家来得比较晚,许拙扑上去的时候,还是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很轻的鱼腥味。
是小孩儿不该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
*
感恩。
第29章 “吃糖不?”
大院这种地方对居民来说, 就是用来种菜聊天的。
东边坐坐西边坐坐,瓜子一嗑,天南海北什么都聊。
已经到国庆的末期了, 许拙困难的长假作业终于完成, 下午的时间便跑下楼去同人踢球。
踢着踢着,便不小心听见了角落里婆婆们的聊天。
“真的是冤孽哟, 我儿子昨天还亲眼看见了咧!那么小一个人,那么大一箱鱼!跟在背后帮人搬,多懂事的小孩!这姓邢的可真是造孽!”
“那可不?死酒鬼也不怕遭报应!我瞅着这段时间都是那三楼许家留着人吃饭的呢, 要不然那小孩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妈,简直就跟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嘘!嘘!”
许拙是跑过来捡球的, 转瞬间就听了这么几耳朵。
他还以为婆婆这个反应是邢刻回来了,眼睛一亮, 连忙抱着球站起身来。
然而转过头后才发现,回来的不是邢刻, 而是李书梅。
李书梅是干前台的, 长得不赖,每天出门都会化个妆,穿得也挺文雅。走起路来没有孙芳丽那么干练,是雅静派的。
见到几个一起停口的婆婆时,李书梅仿佛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一般。嘴唇一抿, 加快脚步就要低着头往筒子楼里走。
却不想这群阿婆里有个性子最急的,忍不住叫了句:“哎,邢家妈妈啊。”
“啊?”李书梅顿住脚步, 回头看向阿婆的时候, 很快便换上了讨好的笑脸, 弯腰道:“怎么了阿姨?”
之前那个说“嘘嘘”的小心阿婆见状, 连忙推推性子冲的阿婆,示意她不要乱讲。
性子冲的阿婆咬着瓜子,把那个阿婆推开,一边使眼色说:“我晓得我晓得。”
一边对李书梅笑道:“我听他们讲六小新生要交班费咯,你家儿子这成天在外面……玩儿,估计都没同你说哦?”
李书梅一愣,看着是真不知道,犹豫道:“对呀,这孩子没同我说。”
阿婆伸了个手掌出来:“五十块咧,他们那些学生要用,我们家孩子上学都得交的,都这个数。”
李书梅“哎”了两声,似乎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才捋捋头发又挂上笑脸道:“我知道了,谢谢阿姨啊。”
“不客气。”阿婆摆摆手说。
李书梅挎着包上了楼。
阿婆等她上楼,才压低声音说了句:“五十块,几瓶酒几包烟啊,犹豫成这个样,什么东西……哎,小东西,你听够了没有?”
许拙抱着球一顿,连忙把放大的耳朵收回来,然后转头冲阿婆们嘻嘻一笑,还吐了吐舌头。
“人小鬼大!敢听阿婆说话!”阿婆顿时板起脸道。
然而这些阿婆都很亲许拙的,所以许拙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威胁的样子,还敢耍赖皮,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没听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