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人?!
季榆迟漆黑的眸子微动。
“你为什么怕我?为什么怕厉寒?你很早就认识我们吗?”季榆迟将声音放得更低更缓。
在安静的夜里,有着蛊惑人心的作用。
许是坐累了,季屿干脆靠在了床头。
季榆迟温柔又体贴地帮他把鞋脱了,让他更舒服地靠在床上,也不催促,只等待。
浅黄色的灯光下,季屿微眯着眼,像是在思考,又似在回忆。
他淡淡道:“我不认识你们,但我知道你们啊。你们是好人,我是坏人嘛!”
用语气词是季屿的小习惯。
他在状态放松的时候,会说“啊”“嘛”“啦”,也喜欢用叠字,比如“嗯嗯”“哦哦”。
说明季屿此刻觉得是在闲聊,而非被质问。
季榆迟不动声色地继续:“为什么说我们是好人,你是坏人?”
季屿像是有些不耐烦,又或是不服气:“我怎么知道,作者就是这样设定的啊!厉寒是主角,你是配角,我只是个反派炮灰!”
说到最后,他又眯起眼,皱起眉。
像是很不满意这个设定。
季榆迟不愧是十八岁就排在富豪榜第三的男人,哪怕此刻他再震惊,脸上却丝毫不显。
唯有语气里丁点的颤意,证明了他此刻的平静是假象。
“那……在书里,我们的结局是什么?”问这话时,季榆迟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像是找寻力量,又似暗暗祈祷。
季屿拖着腮,微垂着头:“你的,我不知道,我没看完书呢。”
继而,他望向始终凝视着他的季榆迟,眉头蹙得更深,眼睛红红的,语气哀怨又委屈,“我?当然是被你害死了啊!”
季榆迟的瞳孔骤然一缩。
相握的手因为力度太大也泛起了青筋。
“不会的。”下意识的,季榆迟茫然开口。
窗外,天将黑未黑,屋内只亮着温暖的灯光,没人注意到床边坐着的男人在刹那间失控,表情难看,声音颤抖。
“怎么不会,我明明就被……”床上的少年不知他此刻的想法,还想说点什么证明自己是对的。
可季榆迟却一个字都不想再听,直接伸手捂住了少年的唇瓣,而后起身搂住了床上的人。
少年的唇柔软润湿,一动一动在季榆迟掌心了摩擦。
按理说,季榆迟此刻应该心猿意马。
可他却只是紧紧搂着少年,一遍又一遍在少年耳边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
直至将少年彻底安抚下来,也让他震荡的心渐渐平息。
不知是否他的怀抱太有安全感,又或是他的声音安定人心的作用太强,少年在他的安抚下渐渐睡着了。
季榆迟将人放倒在床上,替他脱掉外套,又盖好被子。
如若理智尚存,此刻他已经离开。
毕竟,这是在季家老宅,屋外季家三位长辈都在。
季屿醉了,他是清醒了,同睡一屋很难解释。
可季榆迟却完全没顾,他脱掉自己的鞋,合衣躺在了季屿身边,连同被子一起拥在了怀里。
“不会的。”
寂静的深夜里,他在暖黄的灯光下,如呓语一般呐呐重复。
不知是说给谁听。
怀里的人呼吸清浅均匀,真切地感受到少年的存在,季榆迟才敢将脑海里那一幕打开
肃穆的灵堂里,摆放着各色鲜花,少年的黑白照片立在花海中央。
照片里,唇红齿白的少年笑得明媚好看。
他永远是那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眼里闪着光,盛着对这个世界的善意和喜爱。
季榆迟想上前摸摸少年的脸,却被一道极度嘲讽的声音呵止了。
“是你害死了他!”
“你怎么有脸来看他?!”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你来到他身边!”
“我要是你,我就去给他陪葬!”
那个女人用狠厉的眼神看着他,说着最恶毒的话。
可他无从反驳。
是他啊,确实是他害死了他喜欢了一整个青春的人。
记忆渐渐褪去,季榆迟闭上了眼。
他再次紧了紧力道,像是要将怀里的人嵌入骨肉里,而后用轻得不能更轻的声音说:“小屿,不会的。”
季屿是被渴醒的。
他蓦然睁眼,才发现自己睡在季家老宅的房间。
大约缓了一分钟,待昨晚的记忆归拢,季屿猛然坐起身来!
他昨晚又又喝醉了!又又发酒疯了!!还是当着季家父母的面!!!
再也顾不得渴不渴了,他三下五除二冲了个澡,换了套衣服就往楼下冲!
楼下客厅。
季家老爷子正在打太极,季父在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厚重的学术书,季母坐在靠窗位置品着一杯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