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榆迟坐在餐桌前,对着平板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无人说话,却又莫名和谐。
季屿扫视了几人一眼,下楼的动作渐渐放缓。
他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昨晚那些荒唐话
“我不要,你又不是我爸爸。”
“你有爸妈了不起是吧?!”
“你以前都要我的,为什么今天不要我了?”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睡!”
每一句都能让他恨不得原地消失,这到底是怎样令人窒息社死的发言啊。
啊啊啊啊啊啊!
季小屿,你可真出息,活着不好吗?!
季屿疯狂在心里咆哮,而后闭了闭眼,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每一步都怀着赴死的沉重心情。
“季爷爷,季爸爸,季妈妈,郁哥。”
他低着头也不敢看人,硬着头皮喊了一圈。
四人齐齐从各自的世界里抬头朝他看来。
许是称呼的突然改变,季家父母眼里还闪过了一丝哀伤。
“小屿下来了,吃早饭吧。”季爷爷倒是已经习惯,收了势,朝餐厅示意了眼。
客厅几人,也只有季爷爷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了,季屿非常感激不知情的季爷爷无意间的解围。
他点点头,根本不敢看另外三人,直接跟着季爷爷去了餐厅。
季榆迟本来就坐在餐桌前,季屿这一去,难免跟他来个四目相对。
“郁哥。”
季屿想到昨晚自己趾高气昂的指责,恨不得钻到桌空去,耸拉着眼,极其尴尬地唤了季榆迟一声。
季榆迟比他淡定多了,收了平板,很淡地“嗯”了声,示意身侧的位置。
季屿理亏又心虚,哪里敢忤逆季榆迟,乖乖坐到了他身边。
不多时,搞学术研究的季父和品味生活的季母也过来了,坐在了两兄弟的对面。
季屿低着头,避免跟对面的夫妻俩对视。
不多时,家里的阿姨就将早饭端到了桌上,个人按照喜好取了自己的那一份。
季爷爷先开了口:“晚宴定在两天后的晚上,小屿,你到时候跟郁……跟你郁哥一起过来。”
季屿拨弄着餐盘里的水晶虾饺,瓮声瓮气地应了声:“好。”
端着碗燕窝粥的季母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你们的礼服我让朋友准备好了。”
“哦哦。”季屿心不在焉地答。
说话间,他还在戳盘子里那只虾饺,愣是把透亮的虾给戳了出来,饺子也四分五裂。
“不管怎么样,学习还是要搞的。”季父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沉声道。
季屿又戳了戳那只已经被扒皮抽筋的虾,魂不守舍地点头:“好。”
季榆迟终于看不过去了,重新夹了一只水晶虾饺搁在季屿的餐盘里:“专心吃饭,吃完我送你去学校。”
季屿看看餐盘里那只完整漂亮的虾饺,又侧头看了看身侧为他救场的人。
“怎么,你想待在这?”季榆迟迎上他呆滞的目光,问得揶揄。
季屿赶紧摇头,夹起虾饺就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答:“我去上学。”
此后的餐桌,再没人说话。
大家相安无事吃过饭后,季屿亦步亦趋地跟在季榆迟后面出了大门:“季爷爷,季爸爸,季妈妈,再见。”
语毕,他急不可耐地钻进了车子后排,待门关好,他才重重地呼了口气。
刚从另一侧上车的季榆迟,恰好看到他拍着胸脯呼气的样子。
“怕什么?”季榆迟觉得好笑,“你昨晚的胆子可是大得很!”
季屿咬了咬唇,不敢看季榆迟,小声道:“郁哥,你别笑我了,你知道我喝醉了。”
说来也奇怪。
都是丢脸,他觉得被季榆迟戳破稍微好受点,可能是比昨晚更丢脸的事,他都在季榆迟面前做过了吧。
“还好,季爸爸、季妈妈早上没提昨晚的事。”季屿心虚道。
季榆迟拿起平板,继续早上未完的工作。
闻言,轻轻“嗯”了声,“我早上跟他们谈了谈。”
季屿“唰”一下抬头,紧张又忐忑地问:“昨晚的事,你怎么谈的?”
他就说怎么季家父母早上提都没提昨晚的事,虽然他们也简短交流了下,但都跟昨晚的糗事无关。
怎么谈的?
季榆迟滑动屏幕的动作稍顿,脑海里出现早上那一幕
他很早就从季屿的床上醒来了,回了自己房间洗漱完去了一楼。
许是心里都装着事,又许是习惯性早起,他抵达客厅时,季家三个长辈已经在了。
见他下来,正在打太极的季家老爷子先开口:“郁迟起来了,要先吃早饭吗?”
“等季屿一起。”他淡漠地回了句,而后拿着平板去了餐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