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喝下杯中温润的酒水,点了点头。
两人又说了些旁的,而后江司承才又继续道:“不知谭元雍有何打算,不过,钟兄,若是继续留在此地,旬阳士兵攻来,我们逃不过
。”
江司承只是作为钟家的武教头向钟岐云陈述他预料可能出现的结果,至于抉择就看钟岐云的了。
钟岐云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他不通战场之事,但江司承的话,他还是信的,江司承说逃不出去,那就必然逃不出去。
眼下的情况看来,如果魏和朝真的打来,他们这些人,不管是从数量来看还是能耐来看,根本不会是对手,只能任人宰割。
这几日,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到谭元雍究竟是个甚么打算,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是真的想要靠着这些士兵发挥效用,那么就是为了做一出戏给人看。
给谁看?这个时候还能有谁能然谭元雍这样劳师动众费尽心思的做戏?
只有魏和朝。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钟岐云始终猜不透,不过钟岐云倒也明白,若是他这般都能猜透,那么还怎么可能骗过在官场行得风生水起的魏和朝?
但也确实如同江司承所说,如果魏和朝真的中了计,那必然会令重兵前往围剿,届时他钟岐云真就插翅难飞。
若真的为着自己小命着想,钟岐云很清楚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赶紧逃离。
管他什么谭元雍计谋,他从来都不是谭元雍手下的棋子,亦不愿替他卖命。
但是,钟岐云不能。
因为谢问渊令他听谭元雍调遣。钟岐云不信谭元雍,但他却是信谢问渊的,虽说自那封信件之后,谢问渊就再也没有与他有过联系,也没有派人和他交代些别的,但既然谢问渊都让他听谭元雍的,钟岐云想,谢问渊恐怕是知道内因的,至于为什么不予他细说,想来魏和朝那边安插的眼线不少,甚至离他钟岐云不远的地方,亦有那么些擅于探子暗中窥探,有些事说多了反倒会出了差错,倒不如不说,钟岐云猜想,可能眼下的这些士兵甚至都以为自己是暗中来阻挡魏和朝的吧。
虽然不知道谢问渊是否真的站到谭元雍那一方,但钟岐云有种感觉,这计谋的真正筹谋者,就是谢问渊。
如此,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心虚’逃离,那就势必引得魏和朝猜疑,进而注意到这些费心转来的将士不过就是一些上不得战场之人,到
时就真的坏事了。
想到这处,钟岐云才摇头说道:“走不得,这事,莫要第三人知晓,问......谢大人这般安排自然有其道理,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只怕弄巧成拙。”
谢问渊必定不会放着这几万屯兵威逼皇城,虽不知道最后会如何,但钟岐云相他。
江司承点了点头,“那这般,江某便如常日一样安排巡查。”
“好,烦请江兄多留心一二。”
“自然。”
这夜之后,不过两日,封徵帝二十日丧礼结束那天,清晨天还未亮起,就官兵擂鼓通报敌袭。
同时江司承亦立即赶来向他禀明:“魏和朝不知几时从旬阳调遣了两万余官兵,此刻已经将商洛围困其中。”
钟岐云听得眉头一蹙,“两万人.......如今城里满打满算不过八千官兵,这.......江兄估计,城中官兵可还能坚持多久?”
“商洛虽小,但却背靠险峰,是个易守难攻的门户,城中亦余粮充足,就算官兵武艺不精,若是防守得当,想来坚持个两三日是没有问题。”
“两三日......”钟岐云望着不远处城墙之上飞舞的箭矢,叫喊的打杀声、攻城声,说着,他对一旁愁眉不展的钟家长工们说道:“我既带你们进来,那就必回护佑你们安然无恙,大家只管安心便是,这几日莫要出门,不过,若是城中百姓有难,能帮则帮吧。”
大伙儿面面相觑,然后才应道:“听东家安排。”
战火持续了将近一日,钟岐云亦一日没有多说一句话,他琢磨着各种可能的情况,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保证谢问渊谋划不泄露,又能眼见着那城门摇摇欲坠时,城墙之上,忽而传出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就算身在城中,钟岐云也听到了他们在喊些什么。
大将军,西北大军来了。
钟岐云瞳孔一震,他想起这段时日的细枝末节,想起这一环又一环的谋划,刹时就什么都明白了。便是钟岐云都不由得背脊发麻,谁也没有想到,谢问渊费尽心思与魏和朝周旋,为的不过是让西北大军踏马而至。
如此的深思熟虑,如此的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
这就是谢问渊。
想到那人泰然自若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