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不让人进门,钟岐云只能请着这一户进屋。
大厅中,陆晃与钟岐云就着泉州海港之事聊了许久,坐于陆夫人旁侧的陆雪娴却是坐不住了,她悄声在陆夫人耳畔说了句什么,只见陆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急,然后才在陆晃和钟岐云说话的间隙柔柔笑道:“钟贤弟,扰了你们兄弟二人谈心过意不去,但兄嫂有一事相求,不知岐云兄弟准不准许。”
钟岐云望向陆夫人,面上带笑:“哪里哪里,嫂子只管说便是了。”
陆夫人听了用手帕掩口一笑,道:“说来实在是难为情,兄嫂受不得杭州城这般天气,久坐便觉得闷燥得紧,方才沿路过来瞧着钟贤弟有几处朗庭清爽,便想带着娴娴过去走走纳凉。”
“自是可以的。”钟岐云笑着应了句,随后转身唤来了张管家,耳语几句后,便又说道:“我令张管家令嫂子侄女去走走吧。”
陆夫人听得,连忙拒绝道:“这就不好劳烦了。”
钟岐云笑道:“有个人在旁引路伺候也是好的,嫂子就莫要推拒了。”
陆夫人听了也不好再拒,只得让张培跟着一同过去了。
母女二人走在前,张管家走在后,虽说陆夫人此番来的目的不纯,但亦不扰她欣赏其钟岐云的宅子,钟家宅子之美,就连闻名江南的胡府都尚差那么些精巧的味道,陆
夫人和陆雪娴自是从未见过的,陆夫人和女儿本就喜欢这江南的风景,这一番瞧着钟岐云宅邸处处是景,母女二人更是越看越是喜欢。
走在回廊上透过墙窗镂花望着一池隐隐绰绰的荷花池,听着那一两声黄鹂婉转啼唱,陆夫人轻轻晃着手中梅花团扇,意有所指地轻声对陆雪娴道:“若是住到这处,那必是日夜美梦,只盼我们家娴娴有这般福气。”
陆雪娴挽着陆夫人的手,羞红着脸点头,又四处望了望这宅子,心里更是欢喜。
“算命先生都说过娴娴是有福之人。”
陆夫人眉开眼笑:“是了,过后啊......”
“娘!娘!就是那人!”不待陆夫人说完话陆雪娴盯着镂花望着池上凉亭,急忙低声对陆夫人说道:“就是亭中那人!”
陆夫人闻言一顿,随后瞧了瞧跟在不远处的张培,见他依旧低垂着头想来是没听清,陆夫人心下松了些,而后她低声让陆雪娴镇静,而后才顺着陆雪娴的目光瞧去,只瞧一眼,虽说她并不识得那人,虽是常年久居内宅,但也见过不过少,那人周身气度她还是瞧出些不同的。
陆夫人想了想低声问道:“娴娴没有认错?”
陆雪娴恼道:“自然不可能认错!”
陆夫人也知自家女儿性子不好,但这事不会乱说,想着可能是这人穿着好些扮得一副大家公子样,才会让他看差了,陆夫人道:“那咱们就过去见一见这位不知哪处来的人吧。”
等他二人慢慢走到回廊尽头,四下没有下人的时候,陆夫人忽而转身对张管家说道:“张管家,我母女二人走了这许久有些清渴了,想在廊下看看鱼儿喝些茶水,可劳烦张管家帮我母女张罗一二了。”
张培四下瞧了眼,见都没下人经过,而这处又离钟岐云令他别让这两人靠近的主屋挺远,他想了想就点头:“陆夫人、小姐稍等,我去旁处寻人安排便回来。”
陆夫人听得一笑道:“不急不急。”
待张培走过,陆夫人转而就带着陆雪娴往池塘走去。
钟宅主屋园中一小池莲花便是连接了这处的池塘,谢问渊起身后知晓钟岐云有客要送,就
没让邵常戊去通传,在屋中吃了些爽口的饭菜,往常晨起他都会练些拳脚刀剑,但今日实在......
他就寻了几册书顺着一池粉嫩荷花水走到了凉亭。
已近正午日头有些刺人,谢问渊不喜热,但这池水中亭子却比旁处凉爽些。
他向来不喜人在旁候着,就让邵管家去忙自己的事,只是见那邵管家犹犹豫豫不敢离开,谢问渊就知道钟岐云必然交代过什么了。
谢问渊笑道:“你们东家可有提过,我说甚么便听甚么?”
邵常戊一顿,连忙垂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回丞相话,东家有说过。”
谢问渊听得笑了一声,又见着邵常戊实在怕他,他还是多说了一句:“你也莫要惊惶,平时如何与岐.....与钟东家相处,便与我如何,随意些便是。”
邵常戊悄悄望了谢大丞相,见他确实并不动怒,又想到这人醒来到现在虽是不苟言笑,但确实不会苛责人,没有那般大官的做派。这般又头一遭瞧着谢问渊笑,心里便是一暖,“听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