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岐云望向陆晃,想着主屋那处还有些距离,那小厮一来一去又得耗费不少时间,倒不若早些将陆晃打发了,自己直接去陪着谢问渊还来得快些。
钟岐云想到这里,笑着对陆晃说道:“哦,没甚,方才突然想起有件急事要亲自去办,实在没办法,恐怕今日不好招待陆老哥了,真是难得陆老哥来杭,我这处却忙得不可开交不能做陪,实在歉疚。”
陆晃一听就明白钟岐云这是在送客了,虽说不知道钟岐云是不是真的有急事,如今他二人地位之悬殊,有些话他以前敢讲,
现在却是不敢讲了,但不论怎地,钟岐云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这般坐下去。
可是,想到方才离开的夫人和女儿......
昨日他夫人予他提到了钟岐云和一个男子有染之事,今日本也想着借机瞧瞧那一人,过后再敲打一二,只是这么半晌都未曾见着,想来只怕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所以才连客都见不得......
这么一想陆晃心里松了些,他喊着两个儿子一同站起身来向钟岐云拱了拱手,笑道:“哎,钟老弟打理这般大的家业必定忙碌得很,倒是为兄的没有眼力见儿,拉着你聊了半晌这才是千不该万不该。”陆晃说到这里抬头往外望了望,随后摇头对着钟岐云笑道:“哎,就不知我夫人和宝贝闺女这是游去了何处,到现在都还未回来,只怕是钟老弟这宅子太大太美,让她母女二人瞧花了眼不愿走了,你是不知啊,昨日回去之后你那嫂子连连朝我夸赞钟老弟这宅邸,直说从未见过的绝美。”
换做旁人听得这话,必定都是说着让什么嫂子侄女在府上多玩会儿也不打紧之类的话,但钟岐云闻声却是一笑:“陆哥说笑了,我这宅子哪能和你那横跨街巷的大宅相提并论呢?这般吧,兄弟这处实在是抽不开身,我让下人引着陆哥去寻一寻嫂子和陆侄女,这边就不多陪了。”
说罢,他也不待陆晃说上一句,就又唤了人来,让人带着陆晃去找陆夫人和陆雪娴,然后他朝陆晃笑着拱手告辞后,也不管陆晃是如何想法,就直接大跨步离开了。
心头实在是想谢问渊想得要命,烈日当头,他却越走就越发快了,到后边就直接跑了起来。
只是等他刚跑进主屋园中时,方才喊来看看情况的小厮正巧和邵管家一同从房里走了出来。
钟岐云见房门开着,又有人在清扫,便笑呵呵着对他二人问道:“可是醒来了?”
邵常戊回道:“谢约莫东家你离开之后不过两刻钟,谢大人就醒了。”
他离开后两刻钟?这不是起身很早了吗?钟岐云听得眉头一皱,“那怎地没来告诉我?”
邵常戊垂着头,道:“谢大
人说东家忙不必打扰。”
钟岐云:“......”
钟岐云:“那我不也嘱咐你一定要告知我吗?”
“......东家令我听谢大人的,”邵常戊神情纠结,片刻才支吾着说道:“谢大人也说、说听他的......”
“......”钟岐云摸了摸鼻子,心里蓦地生出两分甜,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无奈,他叹了一声,笑道:“行吧,那丞相现下在何处?”
邵常戊见状一直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大人正在荷花池听雨亭看书,他让们莫在那处守着,我便让人回来好好打理了主屋,备些衣衫。”
“我知道了。”钟岐云应了一声,转身就往荷花池那处跨步跑去。
在荷花池旁遇到钟岐云时,陆晃就已经看到谢问渊了,他去过京城数次,自然是偶然有机会得见过这位闻名天下的丞相的,谢问渊长得格外出众,气度更是不凡,便是那种见一眼就能记得的人,他不会认错。
而同时瞧见那小小亭中的妻儿,他就有些犯怵了,更是在瞧见发妻那般首信眉的模样,他心下更觉不妙,脑中忽而想起什么时,他冷汗涔涔还未来得及阻止,那边陆雪娴就说出了惊人之语......
谢问渊垂着眼眸望着跟前躬身弯腰不停赔礼的陆晃,又瞥见被惊地跌坐在地,身子颤抖的陆夫人。
谢问渊笑了一声,“泉州走商的陆晃?”
陆晃连忙应道:“是是是,正是小商!”
谢问渊点了点头,随即望了眼那边已经傻了的陆雪娴:“尊夫人和女儿确实有些无礼了。”
陆晃一听,魂都要吓掉了,现在朝中何人不知这谢问渊是个什么身份?当朝丞相又是谢大将军嫡长,文里统领百官,武上手握大半数兵权,连圣上都不敢动一分的人啊!
谢问渊嘴里说得轻,但是陆晃方才是听到了陆雪娴说的话的,那般几乎就是指着谢问渊骂他以色侍人,与钟岐云勾勾扯扯......那哪里可能是有一点无礼?落在旁人身上都是不可忍的难听话,更何况是落在谢问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