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能挥出这样强悍的灵力,众人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将夜。
那修士强撑着痛苦,不忿道:“怎么?仙尊杀人不给交代,还要继续灭口吗?”
师尊不给交代?那钟离泽下毒手就给交代了吗?
为何他们要这么针对师尊?
为何这个世界就不能对他善良一点,更何况,钟离泽不是师尊杀的……
将夜急了:“是谁说的?谁说是我师尊做的,他没有,那明明是……”
“将夜!”
一声强撑意识的呼唤,止住了将夜无意识险些开口的话,回头看去,是师尊苍白着脸,皱着眉唤他。
“你过来……”
将夜眼眶倏然一热。
他忙不迭丢了手中的竹节,奔回师尊身边,眼眶通红,还蓄着盈盈泪珠,颤抖着哽咽道:“师尊,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云谏的状态确实很差,整张脸苍白地犹如宣纸,轻颤喘息的唇也褪了颜色,额间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将夜除了能看到他颈侧的那朵重瓣红梅幽幽燃光之外,云谏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根本看不出伤势,却像是濒死!
云谏这个样子让将夜无从下手,几乎要崩溃。
云谏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眼前模糊一片,连将夜的脸都看不太清楚,却还是拽着将夜的手,不让他离开。
“不能……”话也说不出来。
步凌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云谏不惜将罪责统统揽到自己身上,自然不能让这些人看出将夜体内古怪的灵力,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对付不了元婴期的钟离泽尚且能说得过去,就算再如何猜疑将夜杀的人,也是拿不出证据的。
但若是将夜无意识在众人面前展露端倪,那云谏这番苦心就白费了。
步凌尘对将夜说:“神隐峰上有一处灵潭,那里生长了一株白梅树,你去过应该记得,现在,此刻,赶紧带你师尊过去,要快!这里我留守,你记住了吗?”
将夜虽然不懂步凌尘什么意思,但也知他不会害师尊,于是抬起师尊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转头就跑。
步凌尘也是这修仙界中为数不多的大乘期修士之一,他同被捆缚此处的云谏不一样,他本该早就飞升了,却情愿压制修为,留守此处。
接近飞升的修为水平,任是面前这群人一拥而上也不是对手,更何况大家脸皮也没撕破。
他摇着折扇笑笑道:“各位是要同我在此处耗着?那我便陪陪你们,小简,看茶吧。”
“呃……”
力气直到用时,才恨自己不够健壮,师尊那么柔弱的一个人,他居然根本背不动,只能半抱着搀着,才费劲地赶到那处白梅树边。
将夜带他到了潭水边,却不知该做什么。
师尊又处于昏迷之中,身体滚烫地要命,苍白的脸颊因为热度而泛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脖侧耳根下的重瓣红梅散发出的幽光越来越炽盛,就像是要绽放到荼靡。
将夜急死了,他把云谏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潭水边,摇晃着云谏的肩膀。
“师尊,你醒醒。”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任是将夜一直呼喊,他的师尊都没有丝毫反应,将夜握着云谏的手,实在想不出办法,只好试探着将自己身体内的灵流往云谏身体里灌。
强悍磅礴的灵力如今尚不能受他控制,跌跌撞撞地沿着灵脉涌出,又毫无章法地往云谏身体内冲击。
也不知是他灵力太强大,还是云谏被这种冲撞刺激到,总之,那双紧闭的桃眸总算是掀开缝隙。
一眼就看见少年慌张的脸上落满了无意识流淌下来的泪痕。
但他实在没力气去安抚少年。
他感受到了弱水潭人的寒气,耳边似乎能听见锁链急促的碰撞声,像是急着索命。
云谏强撑着暂且清醒的意识,喑哑着嗓子对将夜说:“现在就离开。”
“不!我不离开。”
少年猛摇头:“师尊,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怎么帮你?”
云谏实在没什么力气了,他眉头紧蹙,甚至有点凶地命令道:“听话,我要你听话……转过身去,别看……”
“呃……”
“往外走,别逗留……离开这里。”
将夜不想的,可是师尊头一次这样固执地让他离开,他犹豫了。
却见师尊忽然扯出一抹笑,强忍着痛苦,温柔地看着他说:“别担心,我……我只是要疗伤,你别看,转过身去。”
师尊浑身都在颤抖,痛苦至极,却一直在等他转身离开,仿佛他不走,师尊就要一直忍着……
他心底好难过,没有再忤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