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远想了想,温声开口道:“你可是之前做过染布的行当?”
查娜摇了摇头,磕磕绊绊地把自己和丈夫之前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宋青远见她紧张,起身叫人给她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说话。
“既是你们祖传的手艺,现如今被我拿去用在了作坊里,怕是有些不妥。”宋青远思忖道。
“没有!没有不妥!我们夫妻二人也不打算靠给人擀毛毡为生了,殿下但用便是。”查娜手里还捧着茶盏,赶紧站起来,推辞道。
她虽然紧张,但脑子却没有犯糊涂。他们家的那点手艺都是听长辈言传,并自己摸索出来的。根本算不上什么厉害的技术。
况且以他们夫妻二人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开设这么大、这么齐全的作坊,若是坚持自己做生意,根本比不过宋青远这里生产出的各种毛毡、毛毯。
光看前院摆着的那些各式各样的纺织、捻线的器具,就不是他们这种人家能拥有的,更别提刚刚宋青远提出的各种她听都没听过的染剂了。
再想想自己家中那几样简陋的工具。这样大的差距下,他们拿什么和殿下的作坊比。
倒不如借着自己比常人丰富的经验,在殿下的作坊里好好做事,说不定还能做个管事,将来也算吃穿不愁了。
想到这里,查娜更是坚定了自己要留在作坊中的念头。
她向宋青远自荐道:“我对染色、织毛毡都算熟悉,不知殿下能不能让我留在这里做工?”
宋青远听了这话,并没有太大反应,而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正当查娜以为自己没通过宋青远的考量而有些失落的时候,就听见对方开口道:“不如这样,由我出钱,与你们合资办一个染布的作坊。到时候这里的羊毛也送去你们那里染,你和你丈夫一同管理染坊,等到年末再与我分红。”
查娜一脸震惊地抬头,想看看殿下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却只看到了一脸认真的宋青远。
宋青远刚刚的话并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时兴起,确确实实是经过了他的一番考量的。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查娜给他分享了自己家传的染色方法。
虽然只是最基础的方法,但要没有她这番话的提醒,宋青远根本想不到媒染剂的存在。说不定直到今天过去,他还在为了染色的事情苦恼。
其二便是因为这染色的生意并不是谁都能做得来的,在市面上也不常见。
若是只用来给自己作坊里制作毛毡的羊毛染色,未免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不如干脆开个专门的作坊,反而会更赚钱。因此,宋青远才有了刚刚的提议。
他看向查娜,等待对方的回答。
但显然,查娜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掉到自己头上的馅儿饼给砸懵神了,旁边的管事叫了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
即使已经清楚了宋青远的意思,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查娜手足无措地开口:“我和我男人,都是普通的人家,管理一整个作坊……实在是没经验,这……”
她说得结结巴巴的,若是仔细听,还能从中听出几分颤音来。
宋青远笑了笑,安抚道:“你暂且放心,遇上不会处理的事,都有人教你们呢。”
他冲一旁的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连忙站起来附和道:“是啊,到时候我就在你们身边帮持着呢。再说,哪有谁生下来就会管事的,不都是一点一点慢慢琢磨?”
在宋青远和管事的连番劝说下,查娜终于镇定了下来,吞了吞口水,怯怯问道:“那我能不能回家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当然可以。”宋青远笑了笑,“若是确定了,就和你丈夫一起过来找桑管事便是。”
宋青远指了指旁边的老人,对方连连点头,“我就在这附近住着,你来寻我便是。”
……
查娜带着这从天而降的喜事,赶紧跑回到家中。
家里只有爷娘和两个孩子,莫拓还没有回来,查娜就赶紧和两个老人说了此事。
最开始,两个老人还有些怀疑,直到儿媳妇拿出作坊里特有的腰牌后,二老才不得不相信,这样的好事居然真发生在他们身上了。
“殿下仁慈啊!”老人家热泪盈眶地感叹道。
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哪有知道了别人家传的手艺还帮他们尽心力筹划的道理?
莫拓回来后,一家人一商议,还是打算应下此事。
“既然殿下如此对待咱们,那这事儿你们必须得好好做,切不可辜负了殿下的好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