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父亲把他好吃好养的供着赎罪,难道现在以为只让他出家就能甩掉这个包袱?
为什么爹要去找他?为什么还要让他和秦家扯上关系?如果朝廷质问秦家,为何找到陶天立不上报,该如何答。陶天立逃出京师时,他的身份是重犯之子,为何还有人帮助他,是不是秦家的人暗中帮助?秦家当时是否藏有不臣之心?
所有人都以为陶家死绝了……
那陶家就应该死绝!
敏忠察看四周,漆黑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公子,公子。我们回去休息罢。”敏忠晃了晃陶天立,见他连哼也不哼一声,心知他下午就在酒家喝的烂醉,刚才又喝了半坛酒,此时醉的沉。便卯足力气扶起他,向围栏边一步三晃的走去。
让对方的上半身探出围栏上方后,慢慢的松开自己的双手,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陶天立晃了晃,身子一斜,噗通一声栽进了湖中。
他醉的沉,只在落水的瞬间,发出了若有若无的呼声,扑腾了几下之后没有抓到让他攀附的东西,便很快无声无息的沉入了池底。
敏忠歪着头站在围栏前,仿佛溺水窒息的人自己,胸口憋闷,呼吸困难……手忍不住的颤抖……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待自己的双手不颤抖了,稳了稳情绪,才伏在围栏边深吸了几口气,过了一会,正了正身子,若无其事的道了句:“这天可真冷,冻死爷了。”便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046阴谋诡计
她既然是敏湛的妻子,那么代他料理好舅舅的身后事是分内义务。秦梅荣自知道陶天立死讯以来,不时彻夜痛哭,哭自己逼死了自己爱人的唯一的弟弟。明妆几次劝他节哀,以免让人生疑,可惜效果不佳,秦梅荣依旧彻夜痛哭,如丧考妣。
明妆借陶天立生前和敏湛关系最为亲密为由,主动承担了一切丧葬费用。敏山巴不得把这晦气事转交出去,想都没想就全全托付给了明妆。
最惨莫过客死他乡,因为路途遥远,尸体无法完好的运回家乡葬入祖坟。
陶天立留在人间的一切,明妆命人从小院找出来,全部烧给了他,而陶天立的骨灰,虽然她对秦梅荣说派人运回了京师,葬在陶氏坟冢附近,但实则秘密藏好。
毕竟,她认为入葬亲人之事,还是交给敏湛自己做,最为妥当。
她没有权利为陶天立这个可怜人,随便指定人选,运送他的骨灰。
陶天立死后,秦老夫人在佛堂的时间越来越久,每日念佛祷告,家中事务多交给了冯氏料理。于是明妆的日子,便不怎么好过了。
有时她看到冯氏,不免觉得她可怜,她蹦跶的欢实,觉得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其实表面上看着老实巴交的丈夫却背着她和三房的丫鬟私通,准备怀了孩子,休掉她。
表面上人人敬她畏她,实则人人抗拒她。丈夫和她貌合神离,小叔对她百般算计,唯一能指靠的姨母,在孩子面前,一个老人家会做出如何的选择,却是未知数。
她其实谁都指望不上,和前世的自己有颇多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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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三月,突然有信使快马上门来报,说秦敏湛已经通过会试,成了贡生。这意味着他登科在即,毕竟殿试只是把会试的名次做调整,不会增删名额。
当时在客厅的人分别是冯氏,敏忠和明妆。其他两人听了这个消息,表情各异,而明妆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在她记忆中,敏湛娶她之前的那次会试,是铩羽而归!难道因为她提前出现,致使他中进士也提前了?她低头蹙眉思忖着,还是敏忠率先反应过来,吩咐下人包了碎银打赏信使。那信使接了红包,欢欢喜喜的走了,临走还不忘恭喜了又恭喜。
今天是三月初三,殿试是三月初一举行,此时京师的殿试已经考完了,不知敏湛的成绩如何,明妆心情沉重,如果仍是二甲第二的成绩,他成为庶吉士进了翰林院,按照命运的安排,他十有七八仍旧要上奏本弹劾首辅,最后被打了廷杖殒命。
比前世更糟的是,这个时间还要提前三年。
敏忠见明妆全无半点喜色,不禁发问:“怎么,是不是嫂嫂对二哥登科胸有成竹?好像您并不觉得惊喜!”
明妆挤出笑容,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我是被惊喜砸昏了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好像做梦一样……”说完,绞着手帕在原地嘀咕:“该怎么高兴好呢?真是不好办啊……不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