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都高兴。
冯氏趁明妆不注意,瞪了她一眼,但转眼却有堆起笑容,小步来到明妆身边,握住她的手,温声恭喜道:“妹妹真是好福气啊,殿试成绩虽然还没出来,但我听说殿试只是更改会试的名次,在榜人员是删改的。敏湛这是板上钉钉的上榜了!”
明妆将自己的手腕从冯氏那里挣出来,笑道:“我还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和娘,先不奉陪了。”说完,提裙出了客厅。
待明妆走了,敏忠轻笑道:“人家身份不一样了,不领你的情。”
“呸!”冯氏骂道:“有什么了不起,若是殿试考个一百多名,也就能做个八品县丞!有甚鸟用!她刘明妆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还敢瞧不起我!”又对敏忠道:“你用功读书,三年后的会试中个状元盖过那庶子风头!”
敏忠哀叹道:“我现在连举人都不是,还谈什么进士,怎么能跟二哥比……”哀然看向冯氏:“我们秦家两个嫡出到底是不争气,让一个庶出的儿子骑到头顶。现在那个庶出的媳妇也开始飞扬跋扈起来了!”
此话一出,冯氏不禁想起明妆那天对她的不敬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气死我了!这口恶气我咽不下!但是你二哥中了进士,我们拿他们那一房又有何办法?!”
“办法么……也不是没有。”敏忠抖抖衣衫,装模作样的弹走不存在的灰尘:“虽然整不死她,但也够恶心她一辈子的。”
冯氏靠过去,勾唇笑问:“怎么,你有办法?”
“其实越是简单的法子越好用。”敏忠挑挑眉,像似在说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自始自终保持着微笑:“大嫂,刘明妆是如何嫁进来的,你多少有耳闻罢。当时是二哥在船舫抱了她一下,只因男女授受不亲,她才被迫出嫁的!所以呢,二嫂对名声看的还是蛮重的。你觉得如果她的贴身衣物被从一个家丁身上搜出来,她会怎么做?”
冯氏明白了,附和笑道:“就算无法证明她和下人有染,但是被一个脏臭的下人惦记着还偷了贴身衣物,够恶心她一辈子的了!只是她贴身的衣服,你有?”
“大嫂啊,你脚下这块地到底是秦府,她院里只有绿衣是从娘家带来的,剩下的都是秦家的。在咱们自己家,什么拿不到?”敏忠胸有成竹的说道。让冯氏靠近自己,与她交头接耳,把细节吩咐下去,让她去做。待两人商量妥了,才各自先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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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梅荣听说敏湛过了会试,激动的几乎从床上坐起来,前些日子陶天立意外身亡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立即吩咐人买炮来放,还要大摆筵席庆祝。但这些都被秦老夫人一句:“秦家有人中进士,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难道次次都大操大办?”给顶了回去。
秦梅荣不乐意了:“你瞧敏忠那个德性,举人都考不上,进士这辈子想都别想!我看敏湛就是咱们最后一个进士!”
明妆冷汗直下,心说公公你这不是给敏湛拉仇恨呢么,忙从中圆场:“殿试成绩还没下来,若成绩不理想,百名开外,也没庆祝的必要。还是等殿试成绩下来,再庆贺最为稳妥。”
谁知秦梅荣听了,怒气朝明妆撒,吼道:“亏你还是敏湛的妻子?就这么看轻你的丈夫?!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名列前茅?”
行,行,您厉害,我躲出去还不行么。明妆脸一苦:“儿媳错了。”
秦老夫人微笑道:“行了,你先出去罢。”于是明妆赶紧低着头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坐到傍晚也没接到祝贺操办酒席的信息,心知最后定是秦夫人占了上风,说服了秦梅荣。
自从获知敏湛生母的身世后,明妆心里便有浓浓的恐惧,朝廷斗争不是闹着玩的,首辅写个条子就能要一个新晋京官的命,皇帝一句话就能叫一族血脉彻底从世上消失。若是诛三族的话,刘家作为妻族,也跑不了,都得挨刀。
如果像公公所说,当今首辅是陶尚书的门生,会对敏湛有所提携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数次向敏湛示好,有意拉拢他了。可惜,恐怕他后来发现这位老师的外孙脑袋僵化不堪,反倒恩将仇报,上奏折弹劾他,于是干脆送这位外孙归西陪老师一家去了。
“唉——”她只期望敏湛只考个三甲的名次,候补成个县令,等临死前混到个知府当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