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听到明妆的尖喊,才冷静下来,回头看到她站在楼梯上,脸上满是惧色。
明妆跑到他面前,看了眼擦着嘴角的血迹,正痛苦的秦敏忠,拉过梦庆到一旁,急道:“哥,你这次闯大祸了!”
“打的就是他们姓秦的,合该他倒霉遇到我,替他二哥挨两下能怎么着?”梦庆理了理衣衫,就要带明妆上楼细谈,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姓秦的不仁,别怪咱们不义,打,还是轻的!”
明妆虽然也不想把事情往坏了想,但还是告诉哥哥存在的风险比较好,“秦敏忠今时不同往日,他中了进士。哥,你打的不是寻常百姓。”
“呸!你这几年在京城待的都胆小了。进士算个球,现在就上任派人来抓老子啊!”梦庆不管这个,带着妹妹就往楼上走:“你住哪间房?”路过客厅的时候,秦敏忠已被掌柜的扶了起来,正坐在椅子上拿手巾擦伤口,梦庆还嫌不过瘾,朝他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上了楼。
明妆焦头烂额,一时也没了主意,随着哥哥的步伐上了楼,可进屋前仍忍不住的往下看了眼秦敏忠。
现在他只求秦敏忠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要怨恨自己的哥哥。
可,这可能吗?!
明妆和梦庆进了屋,剩下的人守在门口,明妆心神不宁的坐下,原本想和大哥说的话此刻都忘了,满脑子都是秦敏忠会如何报复他们。梦庆却无这个顾虑,落座后见明妆脸色不好,想是她因为被休的事情,忧虑所致,所以他便装出轻松的样子,安慰道:“别愁眉苦脸的了,离了姓秦的,咱们照样过好日子。不行就让舅舅在大同那边给你找个好人家……”说完了,又怕妹妹多心以为自己怕她给家族丢脸,便接了句:“在泞城找也不难,这几年生意下来,咱们刘家今非昔比,想巴结咱们的人不知多少!”
明妆知道哥哥是安慰自己:“……我哪还能再嫁人……先不说以后的事情,爹,娘都还好吗?”
“挺……好的。”
“因为我的事情,让他们操心了……”明妆最头疼的就是这个,此时此刻个人幸福安危倒是次要的了,嫁人或者被休,背后的喜怒哀乐不完全由她自己承担。
“你放心,咱娘的性子还能因为你这点小事就撑不住了?”梦庆笑道:“她老人家好的很。”
“那么,爹呢?”
梦庆语气就不那么轻松了,支吾半天道:“爹他难免有点伤心,你得理解,秦敏湛入仕那会,知府大人见面叫他刘大老爷呢,他老人家可美了。现在美不了了,难免得郁闷么。”
“唉……”明妆最怕的就是这个:“到底是因为我让他们二老不能安享晚年,还要为我担心。”和被秦敏湛休了那会的悲愤相比,厚着脸皮踏进家门才是最艰难的考验。
“休书呢?给我看看,我都是得见识见识他能想出什么理由来抛弃你!”自己的妹妹百里挑一,除了他考中进士这点外,配他不绰绰有余。明妆便取了那封休书给他过目。梦庆读着休书,身上开始冒冷汗。
妹妹是不是不育,不好说。毕竟秦敏湛没有旁的妾室生育孩子,来证明不是他的毛病。可藏有私产这点仿佛一块巨石狠狠的砸向了他刘梦庆的心,他清楚的记得,他曾经给过自己的妹妹不少银子,虽然目的是为了让妹妹日子过的舒心。可是从正常角度来讲,这种行为就是背着丈夫私藏钱物,犯了大忌讳。
想起妹妹出嫁前,自己和母亲看不上秦敏湛的庶子身份,还给了她供她自己使用的布庄。秦敏湛当时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早就厌恶了,果然他一旦有了能力,立即便休了明妆。
是自己的行为害了妹妹到了这步田地。
梦庆放下休书,惊慌的看向明妆。她会不会埋怨自己?
“看完了罢。就是这种可笑的理由。”明妆拿回休书重新放好。梦庆唔了一声,道:“别再想那鸟人了,反正我自一开始就瞧不上他。等马匹歇息了,明一早就起程回家。”
“爹会让我进门吗?”终于说出了担心的问题。
“他许我来接你,就是答应让你回家了。”梦庆见明妆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多少松了口气。又和妹妹说了些安慰她的话,便又下了楼,付钱开了几间客房给自己和随从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