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已经不见秦敏忠的人影,梦庆当他挨了打逃走了,也没在乎,该做什么做什么,要了好酒好菜,准备填饱肚子后好好休息一番。
等酒菜上齐了,梦庆和随从们大快朵颐,打了个饱嗝,正要起身回房休息,就见自外面冲进来十来个皂隶,二话不说先踹翻桌子,接着趁梦庆和随从们躲闪惊慌的时候,一拥而上将他们按在地上。
梦庆自小只有他打人的份,没有别人伤他的时候,况且在这些年就算走南闯北在外贩运军粮,一路上见了大小官员也都和和气气,从没想过还有一天自己被这般押住。
“你们要干什么?”刘梦庆怒吼。
所谓皇帝不下县,县级的事务,地方官吏的裁量权之大超乎想象,况且仁兴县和泞城隔着上千里,对于捕快来说,别说是泞城的富家子弟就是天王老子来也得按当地的规矩办。
“干什么?你得问问你自己干了什么?”捕快冷笑:“当仁兴县是你家炕头,随你撒野吗,连新科进士你也敢动手!”摆摆手:“把这帮暴徒押回衙门去!”然后朝呆若木鸡的掌柜比划下:“如果有人认领他们,别忘让那人带孝敬来!”
☆、66更新来了
宋介明找了仁兴县最好的大夫来给秦敏忠处理伤口,自己则屏气凝神站在一旁,待大夫处理好,拎着藤箱出去了,他坐下好声道:“秦公子,您放心,伤你的人已经抓进牢里关着了。”敏忠道:“真没想到,还得你出面帮我这个忙。”说罢,自己碰了碰眼睛上的伤口,疼的抽了口冷气。
“这帮刁民简直无法无天了,谁都敢动手,不给他们点教训尝尝,还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这可是个邀功的好机会,秦家在京中虽然不能说呼风唤雨,但是比起他们在外的官吏不知要强多少倍,若是被秦家赏识,上面打通了门路,就算不能升官外调个富裕的县城也是好的。宋介明憨笑两声又道:“公子您就好好在这里养伤罢,待你的伤势好了,我再提审刘梦庆。”
秦敏忠这会住在县衙里,环境比客栈不知要好多少,可是心里却空落落的。宋介明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道:“我听说这刘梦庆是来接她妹子回家的,她妹妹还在客栈里,我已经派人知会她了,过一会人可能就会过来。不过公子你放心,任她出多少银子,也甭想把人弄出去。”
这是要邀功,敏忠心里清楚,嘴上说道:“刘家在泞城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你让他家捐点银子,仁兴县的城墙就有着落了,别顾及我,你平时该怎么审案就怎么审案。”宋介明一听,赶紧笑道:“怎么能呢,特事特办,公子您是谁啊,伤了您,还想用钱了结,简直做梦。”敏忠招呼宋介明靠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你照我说的办,银子也亏不了你的。我知道仁兴县周遭有土匪盘踞,不修城墙,受苦的是百姓。一会刘家若来人,你就让她进来见我。”
“全听公子差遣!”宋介明高兴的说道:“那么公子您歇着,下官走了。”待他了,敏忠伏案小憩,半梦半醒间,外面有宋介明的仆人来报,说刘家有人要见他,敏忠便坐了起来,准备迎接嫂夫人。
明妆进来时,见秦敏忠坐在桌前,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敲着桌面,一看便是不耐烦的等她好一会了。他最重的伤势在右眼,眼皮青肿,眼睛只能睁开一半。本来明妆是很乐意见到他这种悲惨的状态的,可是现在她笑不出来,因为他的伤势越重,意味着大哥需要承担的责任越大。
“来求情的?”敏忠开门见山的说,拐弯抹角不是他的风格。
明妆点头,有些愧疚的问道:“公子恕罪。我今日是替我大哥请罪来的。您的伤,不要紧吧……”
敏忠戳了戳自己的眼睛,反问:“你说呢?”
不管怎么说,动手总归是不对的。明妆道:“不看僧面看佛面,求你网开一面,饶了我大哥这一次罢。”
敏忠不买账:“谁是僧,谁是佛?僧面佛面与我何干?动手之前不说网开一面,现在惹了事,轮到你们憋屈了,就叫别人原谅,这世上还真是围着你们刘家转呢。按律例,殴伤他人,杖刑五十。”本来严酷的法律是为了杜绝民间寻衅滋事,保证民风淳朴,但实际上这种严酷的法律很少得到执行,一般地方官也选择折中的办法,就是被杖刑的人,花银两赔偿受害者,换得和解。可是目前来看,在仁兴县,如果秦敏忠执意要打,刘梦庆这顿板子是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