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刘庭举干瞪眼,半天才缓过起来,奈何此时正要依靠左怀堂,不敢发怒,还得硬挤出没事般的温和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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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怀堂用过晚饭,去看望自己的大外甥梦庆,还没进门就听到梦庆扯着嗓子喊:“你个不长眼的贱人,老子还没死呢,就敢偷老子的东西!”
一女子哭诉:“少爷您息怒,金疮药奴婢只想给您收好,不曾想偷啊。”
给左怀堂领路的小厮,已经司空见惯,本想进去禀告,被左怀堂拉住,直接推门进去了。一个女子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倒是床上趴着那位少爷,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好外甥。
“哪里来的送碳黑子,敢往爷的屋里窗?!滚出去——”
左怀堂可不是善男信女,他当年敢掏刀子捅人的时候,梦庆还穿开裆裤呢。他一把揪起梦庆,骂道:“毛都没长齐,敢骂你舅舅了?!仔细老子把你肠子从嘴巴拽出来!”
梦庆定睛一看,认出是舅舅,喜道:“真是您——您什么时候来的?”左怀堂放下他:“来了半日了,听说你被打了,过来瞧瞧你。”
梦庆心里呼的尤其一把火,把胸口抱着的引枕抽出来砸向圆月:“这院子里是不是都当我死了?舅舅来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人来告诉一声!”
“是少爷您说,不喜闹腾,不让人来打扰您的啊。”
“是,我是不喜闹腾,你去上房告诉夫人,说我打发你去烧火了!不用回来了!”
烧火是最苦的差使,是粗使丫头干的,她怎么干的了。但少爷正在气头上,圆月不敢多说,将金创膏的小铁盒放到床沿上,拜了两拜:“奴婢去了。”
“快滚。”
等圆月走了。左怀堂呵呵笑道:“这么标致的都往出赶,小心肠子悔青了。”
“哼,我娘才不会答应。最迟明晚上,还得给我塞回来,训我一顿。”
“那你何苦来?”
“看他们不顺眼,吃里扒外的小畜生。”自打鹦哥那事之后,梦庆就落下了疑心病的病根:“表面上顺着我,其实心里都算计我!”
“我看你骂人力气足的很,死不了!”左怀堂捏了捏他的肩膀:“骨骼粗实,禁打,肉也厚,有力气。”
“您挑兵蛋子呢!用不用看看牙?”梦庆回头呲牙,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左怀堂推了他脸一把:“你小子就欠打。”拿起床沿的方才圆月放的小铁盒看了看:“这什么东西,不似金贵,你小子为什么跟踩尾巴了一样,嗷嗷叫唤?”
“我给关起来,没人顾我生死时,明妆带给我的药膏。时不时看看,起码觉得兄弟姐妹里还有个好人!”想起明盈,恨道:“撺掇我干坏事,露馅了倒一拍屁股跑的不见人影!……”忽而抬头望向左怀堂:“舅舅,借我一百两银子罢,我有急用,日后肯定还你。”
“你爹敢上千两往出掏银子,你也不差,张嘴就一百两……”左怀堂摸了摸下巴:“你还惦记着青楼那娘们呢!不长记性!”
“对,我是惦记她,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惦记我!”梦庆眼中寒光一闪:“我想把她赎出来,让我平日那几个酒肉朋友帮着照看,我倒要看看能不能照顾到床上去。”
“你小子心思挺毒啊。”左怀堂倒觉得一百两能让梦庆断了爱逛窑子的心思,非常值:“一百两……五个蛮子的脑袋……成了!这钱舅舅我出了!”反正这次还赚你们家一千两。
第二日左怀堂派人带着梦庆的手书和银两去赎翠玉出来,租了个小院安排下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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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其实也不愿意打官司,毕竟耗损精力,所以先摆出讨命的架势登门去刘家讨钱讨人。本想刘家要想昔日宁人,还可以商讨下价钱,没想到还没等踏进刘家大门,刚报了姓名,就被一顿乱棍打了出来。孙家敢千里讨人,也带了几个泼皮壮胆,只是刘家的家丁实在厉害,打的几个泼皮满地找牙。鼻青脸肿的孙家人一咬牙:“敬酒不吃吃罚酒!高官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怪事再次发生,敲了鼓,递了状子,不多时皂隶拿着状纸出来,扔到地上:“口说无凭,大人说你去将千金姬带来,才好和刘家当面对质!”
“那刘家深宅大院,藏个人,我们怎么普通百姓怎么能寻找得到?望老爷青天在上,为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