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听一声脆响,几乎同时方才昏死的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高高抬起的头像不屈服的斗鸡,但只一瞬,她便双眼一翻,脖子如断了般的毫无支撑作用,脑袋磕在了地上。
“回夫人,腿断了。”
“行了,扔回她屋去罢。”刘左氏摆摆手:“去告诉老爷,说打完了。”
下人便赶紧一溜小跑去向老爷禀告。刘庭举正和左怀堂闲聊,听说将三姨太腿打断了,抿了下嘴,道:“知道了,下去罢。”心里责怪妻子下手太狠,只说打几棍子教训一下,怎么想她竟然把人的腿弄断了。但是左怀堂还在,不好说什么。
刘左氏听到回报,不禁冷笑,她就知道刘庭举不好发作。徐氏断了腿,以后应该老实。早先就点拨过她,谁知她不长记性,这次怨不得别人。
而挨打的少年还在哭爹喊娘,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被打断腿,才能停止。这时他发现了曾经的主人,用哭肿的双眼看向他:“少爷——少爷——救救鹦——”没等他说完,小腿剧痛直通脑仁,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卖身契揣他怀里,扔远点。”
家丁领命,架起昏死的少年带了下去。一旁观看的梦庆不禁想摸自己的腿,断了骨头是得多疼?那徐姨娘以后是不是都要一瘸一拐的了?正想着,刘左氏朝他招手:“寻思什么呢,过来扶着我点,你舅舅明天走,今晚你知些礼数,说些暖心的话,再和你舅舅面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鹦哥……那奴才……”
刘左氏道:“我知道你恨不要了他的命。但你放心,他断了腿,无依无靠,命好做个讨口子,苟延残喘几年,命不好,今冬就得冻死。行了,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想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心思放在正事上。”
“啊……是……是。”孟庆发现自己想法上恨不得血流成河,行动上却是妇人心肠……不,不是妇人心肠,母亲是妇人,心肠可不柔软,那是小女孩心肠?也不对,明盈是小姑娘,却也颇有点心术……。
“还有,圆月该回你那去了,别闹脾气了,她伶俐手脚也勤快。”
“嗯,孩儿知道了。”就知道推不出去。
明日左怀堂就要离府回大同,今晚是家宴,所以一家老小都上了席,表面上其乐融融。小孩子们吃个热闹,填饱肚子后觉得没趣,就各自回房了。老大梦庆作陪最久,直到天色暗了,才离席往自己房里走,路上听到两个又细又尖的声音在吵架。
“不行,你明天去和娘说,让绿衣跟着我,我不要绿竹这笨蛋丫鬟。”
“……我不去……你不喜欢的干嘛给我,我喜欢的为什么让你?”
“尊师敬长,我是你姐姐,理应如此。你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又没七老八十,等你老的没牙了,我肯定会喂粥给你吃。”
“你去不去?”个子明显高很多的那位,挽起袖子准备要动手:“我看你是不服管了!小小年纪敢姐姐顶嘴!”
小不点的身影向后退了几步,看来也不是好惹的,突然加快了几步就想冲破姐姐的阻拦,奈何身小力薄,被一把揪了回来。正在两人拉扯的时候,梦庆自觉该出场了,大喊一声:“明盈,放开她!”
明盈吓的一怔,很快委曲的哭道:“干什么啊,吓死人了!”
“你还有脸哭?!”梦庆本对她有一肚子火:“家里没事的你上跳下窜,出了事抓不着你半点影,原来是搁这欺负人呐!”
“我怎么了啊,你上来就训我,她没大没小的,你怎么不说她,都是我的错了?”明盈气的直跺脚:“新来的先生看的紧,我白天没时间,晚上我又不许出门,才没去看你,你就记恨上我了!”
梦庆心里嘀咕,原来她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她不顺眼,那就更可恨了,明知故犯。
这时就听明妆道:“反正我的绿衣不和你换!我有什么你都想要!开裆裤你穿不穿?”
昨天新买进来几个伶俐年幼家底清白的小女孩,分配到各小姐处伺候。刘左氏将最顺眼的取名绿衣分给明妆,其余的随便指配了。绿衣对明妆最衷心,前生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她见到她真的来到自己身边,又惊又喜,却不想明盈蹦出来,非要和她换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