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色变化之快真是令人咂舌。她身后的小厮立刻唯唯诺诺地应着跑开了。
看来她也是识货的,只看一眼便能有这样的反应,我没时间和她闲扯,便切入正题,“听说你们这里有位冬雪姑娘,生得极其娇美,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只为了来一睹芳容。”
她却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心里一顿,难道我说错了什么露馅了?只她问道,“仰慕已久?可冬雪姑娘来我这里还不到两个月。”
“额,度日如年嘛。”
她一副了然的样子,举起扇子半掩着面坏笑起来。
我也陪她干笑了两声,便将手中的箫递给了她,“现在可否带我去见一见冬雪姑娘?”
她接过寒玉箫,眼中露出精光,连连点头,“公子楼上请。”还亲自将我领到冬雪的房间,最后带上门时,眼中大有尽兴之意。
尽管房门已经关上,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房间内的光线,我看了眼两旁的窗户,采光度极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鲜花的香味,这都已经入冬了,还能有这样的待遇,看来冬雪在这里被看得很重,这对我来说却是麻烦,假如她很不没用,甚至招这里的人烦,估计我不用花钱,那老板娘都巴不得我赶紧将人带走,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倾家荡产也要把她带出去,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啊,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
“不是说了吗,这几日我要休息,不许任何人进来。”纱幔内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比曲赭汐的声音还要冷,曲赭汐语气中的冷只是一种漠然,是看不进世事的淡泊。可是这个声音中含有的是满腔厌世的消沉,没有生气。我想起悦悦的话,她真的变了,已经完全不是我认识的人了吧,这两个月她还活着只是仇恨在支撑着吧。可不管怎样,我都要带她离开这里。
我冲进去,趁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拉,“跟我走。”
“放开我,”她突然挣扎起来,一把将我推开。
我这才看清原来她在喝酒,此时脸已经红到滴血,却还是舍不得丢下手中的杯子。她看着我,眼神犀利,语气尽是尖利,“哟,原来是姐姐来了啊。来,看看我这里怎么样,足够迎接姐姐的归来吧。”
她定是喝醉了才会说出这番话,我夺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你先跟我回家再说。”
“家?我这样的人哪里还配有家?”她冷笑,眼中噙着泪,只是倔强地不肯流出,伸手去拿杯子,我气急,一掌扫过,桌上的杯子连着酒壶全部四散落地,应声碎了一片。她更是恼怒,嚯地站了起来,“曲悦,你说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呵,差点忘了,有曲将军帮你,你怎么会死呢,”说着她竟然笑了,看得我只觉得钻心的疼,“你猜昨日我路过城门时看到了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忙解释,看她此刻如此恨我,定是看到曲赭汐送我回来后我和他道别的场景,她肯定误会我了。
“那是哪样?”她并不愿听我解释,“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会以为你死了,至少那样我会觉得还有个姐姐是真心待我的,我这不堪的一生中还会有一缕阳光,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让我生命中最后的微光都破灭了。”
我听得泪流满面,她现在已经恨透了我,而我又能做什么才能让她相信我是真心待她和大娘的呢?“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我只能这样苍白无力地向她道歉。
她甩开我,嗤笑道,“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定是和曲将军在哪里快活吧,曲悦,我真没看出来,你竟还有这样的本事,连一向拒人千里的曲将军都能勾搭上。若是这样,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去柢山为我娘寻药,你知不知道,我娘到死都在担心你的安危。”
“不是这样的,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在和你解释好不好”。
“硕七凌本来对你还有所忌惮,可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有这样大的胆子了吗?因为他说你死定了,根本没有人可以从柢山上活着下来。”她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可是你回来了,有人若是得到这个消息,你猜会怎样?我要是你,与其在这劝一个心灰意冷之人,还不如回去救更重要的人。”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救更重要的人?悦悦,糟了,硕七凌本来以为我死了,现在若是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定然不会放过悦悦,怎么忘记这件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