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公子_作者:于耳(70)

2018-02-18 于耳

  “听说,海棠花又叫解语花……有些话,若是明白,焉需言语?”

  花瓣碎成了粉屑,风一吹,在手心消散,沈凉渊苦笑:“他终究不信我。若他不信,百般解释又有何用?何况,也不需要解释了,我已去日无多,何苦平添羁绊。”

  “凉渊……”

  “华戎,可记得你曾说的,这世间,若问最难求的,莫过于情之圆满。既知终究不能圆满,何必强求,无需悲怀。”

  他抬头看着海棠树:“花落了。”慢慢走近,手轻轻抚摸上枯败的枝桠间,眼中生出氤氲:“不能陪你看了,下次吧,下次,下次……”

  如果自己还可以等到下次的话,真想和你看一回。

  华延,你我注定不能执手终老,不能结发同床。我们永远不能为彼此倾尽一切,你我没有这个权利,因为羁绊太多,因为宿命不同,正如你有江山,我有沈家。正如你是君,我是臣。

  我早有准备,迎接你我的今天,也想过终有一日,你不再予我往日信任,虽也有所怨怼,但其实也终无什么可怨。因为你是君,我为臣。

  ☆、第三十七章 成亲

  红绸铺满整个将军府。府中灯火不禁,前后各门通开,一派喜气忙碌。

  嘉寿宫的小太监小步跑进了重澜殿里:“启禀皇上,明日便是沈将军大喜之日,太皇太后说,皇上也该备礼以示恩泽,庆贺良缘才是……”

  头顶却是无回答,许久的无声无息,凉飕飕的让人有些害怕。小太监又小心的抬头,看见皇上只是在闭目。

  又小心道:“太皇太后说,若皇上一时不知赐些什么好?记得上回进贡的宝物里有对儿的玉如意,成色独佳,雕工精细,寓意也好……”

  “出去。”

  小太监微微抬起头,不敢多言,小心的退了出去。

  小太监也敢疑不敢问。这郡主和将军大婚,本是良缘喜事,何况也是皇帝嫁妹妹,作为皇兄怎么也得有些表示才不失怠慢。太皇太后起初也只是以为皇上忙于政务,一时间把这赏赐给忘了,却是三番提醒,也不见皇上有要赐贺的意思。

  “不知赐什么好?呵……”华延冷冷一笑。

  想到那日在兰场,那人紧咬着嘴唇强忍,直至脸色苍白也不肯服一句软,当真是决心的反抗,决心要娶别人。

  将军府里,阿翁和副管家阿御一起主持着府中的红事操持,忙完一天的大小细碎后,又进了沈凉渊的房里,说明一切置办妥当,又将喜服放下。

  想劝沈凉渊如何也要试一下合不合身才行,却见他一直都没什么反应的对着窗外的院中海棠出神。阿翁叹了口气,慢慢退出去,轻轻的关了门。

  翌日,庭前爆竹炸响,喜客登满,贺声连绵。红绸铺满院落,迎着新人至厅堂。

  行了三拜大礼,跪了天地祖先。一切皆是大喜。

  此时众人举杯高贺,送喜的钦差也捧着一道喜匾赶来了。

  众人纷纷跪地。

  匾额上是皇帝亲笔赐字:琴耽瑟好。

  沈凉渊愣了愣,他并不指望华延有什么表示,如果可以,他可以不闻不问最好。

  可是他送的这四个字,当真是自己最不能听的,比他以往说的任何话都令人心颤。

  所有人都觉此是良辰美景,大喜当歌,身至席间的热闹,只有一人心中落寞,他的事,他的心,注定永远没有说出来的一天。只可永远埋葬,化骨成灰。

  华戎知沈凉渊不能喝酒,横臂摆着王爷架子替他拦了不少酒。

  一直随在华戎身边的那人瞥眼笑他,倒是毫不避讳他王亲的身份:“人家成婚大喜,你倒是兴个什么劲儿去四下挡酒?可知反客为主扫人兴。”

  华戎不愠不怒,笑道:“莫不是阿叶你觉得自己喝的不尽兴?”说着便拿胳膊抵他,再一副涎笑道:“由本王与你喝个够便是了。”

  “你?”那人凉笑一声,眉宇间可见一抹清傲,他将臂膀随意搭上华戎肩上,颇有些恶意压迫的意思:“听说……你要娶我?”

  华戎见他这动作,立刻讪讪一笑:“……何人所言?没得那回事。”

  那人收回胳膊,笑道:“这还差不多,量你也不敢。”

  华戎嘻嘻笑了笑,赶紧喝了杯酒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