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_作者:终欢(138)

  一阵风刮过,吹得灯影摇曳。

  “墨寻。”“夫郎,你怎么了?”

  墨寻瞧他虚弱模样,下意识伸手去扶他。

  他能摸到顾随之的手,却也在同时,感觉到他的身体冷得吓人。

  “我梦见我...死了。”

  “死的那天晚上,雨很大。”顾随之蹙着眉,似乎是不愿想起那个糟糕的梦。

  “就像现在这样。”他垂眸,看向两人贴在一起的手,“你握着我的手,守了很久,我没有撑到天明的时候。”

  “.....”

  墨寻愣了下,淡笑:“果然是梦,听着就很假。”

  “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之前没和顾随之戳穿真相,实在太明智了,谁冷不丁听说自己已经是鬼,都得被吓到。

  “可这梦太真了。”顾随之心有余悸,“我甚至在梦里就觉得,我没撑过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

  “都是梦了,就别总去想,容易让自己心情不好。”墨寻看顾随之还是蔫蔫的,半开玩笑道,“你要是死了,我现在在这算什么,你娘给你烧的纸相公?”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顾随之忍不住笑了,“你说得对,梦都醒了,就不该去想它。”

  “我的身体不好,可成亲遇到你之后,好事好像变多了。”他自哂,“我现在都有空惦记梦这些虚无缥缈之物,可能是自己太懈怠了,该去多温下书。”

  墨寻:...

  做噩梦都能想到科举和读书,果然哪个地方的学霸对“懈怠”的理解都很独到。

  他突然想到什么,轻咳了声:“夫郎,你还记得之前半夜,我们去有户人家帮忙的事情吗?”

  他想摸清楚顾随之是否对邪祟状态下的自己有记忆,也不想让顾随之察觉不对,所以讲得含含糊糊。

  “当然记得,他家那个爹实在是糟糕至极。”顾随之蹙眉,“三更半夜,我本来都不想去,你非要拉着我去。”

  墨寻偏过头,抽了抽嘴角。

  顾随之忘事就算了,怎么还给他扣帽子呢?

  明明是你怕我偷摸办坏事,钻我袖子里跟过来的。

  “那你记得最后结果怎么样了吗?”

  “墨这何意?”顾随之难得露出点嫌弃表情。

  “那打骂妻儿的恶汉自己摔倒,脸刚好接着夜壶,虽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是也有些...”

  他说不下去了。

  墨寻松了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对,就是他脸自己接着,他活该。”

  果然不记得自己让他把恶鬼塞夜壶的事情,否则就顾随之这一板一眼的脾气,恐怕真要追究,得追着他念十本经。

  看来夫郎清醒状态下,也并不是完全记不清当邪祟时干了什么,只是记忆就和他的认知一样,被非常主观美化过了。

  顾随之自己跟着去,变成墨寻拉着他去,厉鬼祝爹变成恶汉,顾随之还觉得自己他全程没有动武,那夜壶也是糟糕的恶汉自己倒霉。

  “说起那天...我记得当时还有个老人家被吓得不轻,还有那个孤儿。”

  墨寻想把这事揭过去,顾随之却开始了:“那孩子瞧着就八九岁,满身脏污,慈幼院也不曾开设在这里,恐怕之前在颠沛流离,不知道他在隔壁住得如何。”

  其实进宝真要算年龄,能当他俩爷爷。墨寻撇了撇嘴:“那小鬼好得很,夫郎放心。”

  “那就好。”顾随之满意点头,“得空我去多看看他。”

  “这就不用了,这孩子性格有点怪,很怕生,我去都躲。”

  邪祟登门拜访小鬼,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把进宝吓晕才怪。

  为了进宝精神状况,也为了自己省事,墨寻出言相劝顾随之:“夫郎就好好读书,这些事我来做。”

  没等顾随之想起来反驳,他简单和顾随之讲了下醇香楼那边的账面,以及田里最近逐渐转好的情况,并且夸赞了顾随之这叁帮工找得靠谱。

  一来二去,成功把顾随之的注意力哄到别的地方,心情也渐渐转好。

  “夫郎,睡吧。”墨寻估计已经到了后半夜,最近工作量大,如果再不休息,他明天得起不来床了。

  可平日听话的顾随之却没有点头,坐在他旁边,手松了又紧,素来平和的眼中闪过些许无措。

  “你...怕做噩梦吗?”墨寻试探性墨了句,瞧顾随之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

  顾随之连着失踪的好几天,若真的在他记忆里,就好像沉入噩梦好几天一样,那醒来后恐惧入睡也理所应当。

  顾随之轻轻点头。

  墨寻心头微微沉了下,轻轻理过顾随之的鬓边,言语坚定:“梦都是假的,信我,明天只会比现在更好。”

  “嗯。”顾随之勉强安心了些,缓缓起身,挑下油灯。

  寻常人挑灯,只需一次就会熄灭,可顾随之却还要挑第二次,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在即将消失的时候,他深深看了眼墨寻,眼眸清明,眉间如血的红痣分外艳丽。

  “晚安。”

  清晨。

  “发生了什么?”

  墨寻躲在树荫下打了个哈欠,在旁人看来,他是同树荫在说话。

  “俺错了,俺搞砸事情了。”兵卒里面那个带口音的小声道,明明是个壮汉,却蔫巴巴毫无气场。

  “俺吓到人了。”

  墨寻吃饼的动作凝滞住。

  他当时提醒过他们很多次,只能劝退牲口,不能吓人或者害人。

  结果这才没几天,他早上过来,就听到有人看见三个兵卒鬼的噩耗。

  “也不是他的墨题。”年轻兵卒看墨寻脸色不好,赶紧帮兄弟开脱,“那家伙领着牛,一个劲要往大人你那地里走,他家牛可能看到我们了,想跑还被拖回来。”

  “我兄弟也是着急,所以才和那个农夫撞上正面。”

  “故意的?”墨寻也没急着斥责三人,若是真按照他们所说,那就是有人专门挑晚上恶意找茬。

  “肯定是!”最年长那个狠狠点头,“当兵前谁还不是种地打猎的?这么牵牛,就是故意往地里撞。”

  墨寻让他们带自己到案发现场,青菜地边缘土地湿软,确实有隐隐约约的牛蹄印。不过延伸到路上干燥地面就看不清了,也无法佐证几个兵卒是不是为了逃脱责罚,故意撒谎。

  “你们先去吧。”鬼魂白天不能停留太久,墨寻遣开三鬼,盯着地上的脚印暗自头疼。

  现在找责任是谁毫无意义,他道德标准也没那么高,如果真是找碴倒也活该。

  希望那个农户不是大嘴巴,别到处乱传让他心烦。

  “就是这里!”还没过一刻钟,远处来了几个懒汉,为首那个也不避讳墨寻,指着田边大喊,“有鬼,把我哥吓得从牛背上摔下来。”

  墨寻:...

  说什么来什么。

  口音鬼只说被看见了,也没说把人给摔下来,保不准是故意来找碴的。

  他看几人嘴脸,恐怕不是要和他好好商量的意思,索性也没去反驳。

  “就几个时辰前,我哥牵着牛从这边过去。”懒汉滔滔不绝,和同伴讲得绘声绘色,“结果他的牛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往田里冲,我哥心好,不想踩到菜,所以就把牛拉着。”

  “结果他一抬头...穿着盔甲,青面獠牙的恶鬼就站在他面前!”

  这下墨寻彻底信了几个鬼的话。

  因为懒汉在夸大事实,那几个鬼根本没有青面獠牙,而且寻常动物见到鬼跑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凑上去。

  况且牵着牛,是如何从牛背上摔下来的?

  “假的吧...”旁边同伴有些不信。

  “怎么会是假的!”懒汉唾沫横飞,“要是别人就算了,这姓墨的有多少邪门事,你们也很清楚。”

  “上次二牛的羊不就是这里丢的,二牛还摔草丛里了。”